泰達幣(Tether USD,以下簡稱 USDT)是由泰達公司發行,在區塊鏈網絡中通過智能合約進行約束,幣值錨定美元的中心化穩定代幣。USDT 除了具備其他加密貨幣的匿名轉移、無許可使用特性外,也賦予了發行方巨大的調度權限,使得開發者能夠定向增發、銷燬某個地址的 USDT 代幣,或者限制特定地址對 USDT 的操作權限,也即業界所稱的「泰達凍結」。

這類中心化的凍結活動通常由全球各國政府部門的執法請求,或臨時性的特大加密安全事故所觸發,旨在對已知的利用 USDT 進行的違法犯罪活動進行阻止,並對受損資產進行攔截,防止損害擴大化。而隨着 USDT 在現實金融體系的採用度提升,涉幣違法犯罪活動事件頻發,導致泰達凍結活動愈發普遍,對大量正常展業但不慎收取風險加密資金的 web3 企業造成了較大業務負面影響,甚至帶來法律風險。

本文將以柬埔寨匯旺集團被泰達凍結 2962 萬 USDT 事件爲例,對此進行分析說明。

匯旺業務規模概覽

匯旺集團是一家位於柬埔寨的大型金融集團,旗下擁有包括加密貨幣錢包、支付、交易擔保、保險、加密貨幣交易所等在內的業務板塊。其最核心的支付與擔保業務大量採用了 USDT,根據 Bitrace 旗下 DeTrust 鏈上風險資金監測管理平臺的地址標記數據,HuionePay、HuioneGuarantee 的官方及用戶地址數超 18 萬個,是當地規模最大的加密企業,影響力輻射至整個東南亞乃至東亞地區。

據 Bitrace 監測,2022 年 6 月至 2024 年 6 月之間,所有已知 HuionePay 與 Huione Guarantee 業務地址的月度資金規模一直維持上升趨勢,從 2022 年 6 月最低 10.3 億 USDT,到 2024 年 4 月最高 83.9 億 USDT,兩年間總資金規模達到 1023.97 億 USDT。

在此期間,Huione 相關業務地址也一直保持着較大數量的準備金。在 2022 年 6 月到 2024 年 6 月之間,所有已知 HuionePay 與 HuioneGuarantee 業務地址的日均餘額達到 3568 萬 USDT。

因東南亞系不法分子利用加密貨幣進行非法活動的高發區域,Huione 的業務地址在一定程度上遭到波及。以 HuioneGuarantee 正在使用的核心業務地址 TL8TBp 爲例,據 Bitrace 監測,2023 年 7 月 1 日至 2024 年 6 月 30日期間,該地址總共流入 21.58 億 USDT,其中網賭高風險資金0.35 億,佔比 1.62%,黑灰產交易高風險資金 3.39 億,佔比 15.71%,洗錢高風險資金0.54 億,佔比 2.50%,欺詐高風險資金0.02 億,佔比0.09%。

匯旺遭凍結地址資金分析

2024 年 7 月 13 日,Tronscan 顯示波場網絡地址 TNVaKW 遭到泰達公司限制,其中高達 2962 萬 USDT 被凍結無法轉移,Bitrace 第一時間介入調查。

初步調查結果顯示, TNVaKW 創建僅五天後,總資金交易規模便超過 10億 USDT,收取了來自大量被標記爲 HuionePayUser 的波場地址的存款,同時也收取來自其他 HuionePay 官方地址及 HuioneGuarantee 官方地址的資金。因此 Bitrace 確認該地址系 Huione 官方業務地址,並判斷凍結原因爲收取較大金額被盜加密資金。

次日,知名鏈上偵探 ZachXBT 在社交平臺進一步表示,早前發生的日本交易所 DMM 被盜事件中,相關被盜資產已經通過跨鏈兌換的形式進入了 HuionePay。

根據 ZachXBT 公開的地址,Bitrace 挖掘到了更多清洗活動有關地址並對整個資金鍊路進行了覆盤。其中——

<>165BTC通過AvalancheBridge跨鏈至Avalanche

<>182BTC通過ThorChainBridge跨鏈至Ethereum

<>263BTC通過ThresholdBirdge跨鏈至Ethereum

所獲取 tBTC、BTC.b等資產在avalanche、ethereum等鏈兌換爲價值相當於 3182 萬美金的 USDT、USDC、DAI等資產後,經跨鏈兌換至TRON 網絡,最終其中大約 1400萬進入TNVaKW。

值得注意的是 DMM 只是資金流入 Huione 地址的公開安全事件中的一個,我們在調查其他事件時發現 Poloniex 交易所被盜事件中的部分資金也與 Huione 有關。2024 年 6 月 5 日至 7 日之間,至少有 105 萬涉案 USDT 流入 HuionePay 用戶地址,並接連流入包括 TLmktr、TR5F41、TNVaKW 在內的多個 HuionePay 官方業務地址。

目前並無直接證據表明 TNVaKW 的被凍結與這兩起安全事件的資金有關,但考慮到 Huione 其他業務地址並沒有遭到凍結,這至少表明這次凍結行動並非針對 Huione 集團本身。

匯旺支付遭擠兌分析

如前文所述,所有已知 HuionePay 與 HuioneGuarantee 業務地址的日均餘額爲 3568 萬 USDT,而在凍結事件發生前三個月,該數值則一直維持在 4000萬 USDT 左右,被凍結的 2963 萬 USDT 相當於其準備金的 75%,存在一定的提款壓力。

對最新的HuionePay業務地址TQuFSv展開分析——

該地址在 TNVaKW 遭凍結 2.5 小時後啓用,開始處理 HuionePay 用戶的充值、提現需求,並接收來自 TNVaKW 的 11.48 萬 USDC 遺產,截至 2024/7/16 9:34:39 其交易規模已達到 7.33 億 USDT。

以小時爲時間單位對 TQuFSv 的收入、支出情況進行統計,並未發現明顯的資金異常現象,且該地址當前仍存有 1288 萬 USDT 餘額。

對 TQuFSv 的交易對手方進行分析,資金轉入量前十的對手方總共轉入 1.47 億 USDT,其中有兩個地址被標記爲 HuioneGuarantee 地址,分別向 TQuFSv 轉入0.73 億 USDT 與0.15 億 USDT,佔總轉入的 23.64%;資金轉出量前十的對手方總共從 TQuFSv 獲取0.80億 USDT,其中有三個地址被標記爲 HuioneGuarantee 地址,獲取資金量分別爲0.14 億 USDT、0.08 億 USDT、0.06 億,佔總轉出的 7.76%。

表明 HuionePay 在凍結事件發生後,經歷了較大規模的資金流出,但官方及時從其他業務地址補充了準備金,能夠滿足用戶的提幣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