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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孫割大名孫宇晨,祖籍山東青島,1990年生於西寧。在他四歲那年,他的父親找到了調往廣東省惠州市規劃局工作的機會,而他的母親也在《惠州日報》當上了記者,自此全家定居惠州。大約在孫割小學的時候,父母離異,母親遠嫁意大利,從此父子相依爲命,生活應該說是比較辛苦拮据的。但孫割的父親顯然很愛這個兒子,在這種情況下依然堅持給兒子報他喜歡的圍棋班,並支持兒子的文學愛好。

孫割初中的時候學習成績並不算出色,但他有一項無人能及的天賦,我稱之爲臨時抱佛腳式的火箭式攀升技術,也就是通過臨時瘋狂學習,可以在短期大幅度提高學業表現。最終他瘋狂努力了半年,考上了當地的重點高中惠州一中。不過即便是在學習如此緊張的情況下,孫割依然沒有放下自己的文學夢,他父親儘管不理解,但也陪着他在初三參加了新概念作文大賽,只不過被淘汰了。

但是孫割這種糙猛快的學習勁頭持續不了太久,進了惠州一中很快就墊底了。學業失意的孫割在考場上跟應試教育對着幹,比如英語卷子他非要寫中文,成績自然慘不忍睹。孫割就把全部熱情都投向了文學創作,成了新概念作文大賽的常客,年年參加,年年淘汰。到了高三,他的總分只有四百多分,三本都快不行了,文學夢也沒個着落,搞的常年支持他的老爹都有點急眼了。畢竟普通家庭,還是要考個大學找個工作才能正經過日子啊。

然而這時候,孫割好像突然受到了感召,只能考四百分的他決定衝一把北大!

這不是夢話,孫割先是開始猛學習,僅用大半年就提高到了接近600分。但他覺得,自己的成績距離北大顯然還有幾十分差距。咋辦呢?此時他的“卡bug”技能點被喚醒。他查閱了北大的各種招生政策,發現裏面有個自己可以用的bug:

新概念作文大賽一等獎可以入圍北大自主招生,這意味着可以降10-30分錄取。

可是一個連續被新概念作文大賽淘汰了三次(初三、高一、高二)的人,怎麼可能得一等獎呢?但是孫割不管那些,老子就要參賽!你還能不讓我參賽?只不過此時他沒啥時間搞文學,於是他決定死馬當活馬醫,搏一搏單車變摩托~於是他把自己那些被淘汰的文章,一個字沒改,一股腦都寄給了新概念作文大賽主辦方《萌芽》。

簡單地說,就是有棗沒棗來三杆子,誰知道哪塊雲彩有雨。

可能就是這次經歷讓孫割不到十八歲就洞悉了世界是個草臺班子的事實。這三篇被淘汰的文章,在一個字都沒改的情況下,居然把孫割送進了複賽!

進了複賽的孫割這次不敢怠慢了,他研究了新概念作文大賽歷年的一等獎文章,通過人形大數據總結,他得出結論:

這玩意看似是“新語文”,鼓勵創新,實際上就是另一套八股文。重點是要憤懣、不滿、叛逆,對中國教育和制度指指點點,整一堆懷才不遇的逼逼賴賴,就能得獎。

通過孫氏kimi的總結歸納,他一頓輸出猛如虎,最終真的獲得了新概念作文大賽一等獎。他也憑藉這個成績,入圍了北大自主招生的資格賽。

當年自主招生十分魔幻,我給大家貼一下北大2006年的自主招生簡章:

符合國家政策規定的省(自治區、直轄市)著名重點中學綜合成績優異的應屆高中畢業生,身體健康,綜合素質較高,全面發展,同時具有以下條件之一者:

①在文學、藝術、體育、管理等方面具有優秀才能者;

②具有超常的創新和實踐能力,在科技創新方面有優異成績者;

③在思想道德品質方面有突出表現者;

④具有其他優秀品質和突出才能者。

申請保送生的同學須同時具備教育部相關文件規定的保送生資格。

總而言之,沒有一個是硬性標準,北大大舞臺,有膽你就來!

在隨後的高校見面會上,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程鬱綴和招生辦公室主任劉明利看中了他身上的理想主義,給予了他參加北大自主招生的資格。最終,孫割通過了北大自主招生考試,可降20分錄取。然而孫割此時的成績只有將將600,也就是說,他需要在剩下幾個月時間,再提高大約50分,才能用上這20分降分。

這天方夜譚一樣的任務,對別人來說也許很難,但是對臨時抱佛腳專業戶孫割那都不是事。最終他考出語文115分、數學132分、英語130分、綜合146分、歷史127分、總分650分的成績。當年北京大學在廣東省的投檔線爲653,孫割加自主招生上降的20分,成功完成三本生到北大中文系的華麗轉身。

許多人都曾經質疑,孫割是不是回到出生地青海高考了。這個大媽沒有找到具體的證據,只能根據目前的一些情況推測。根據當年北大的政策,自主招生的候選人必須出自省重點,而且降分錄取是具體到省的。惠州一中符合條件,但以孫割家當年的窘迫情況,怕是沒有插到青海重點高中的資源。另外就是,孫割華麗轉身進入北大後,頻繁回到惠州一中演講,傳授自己的心得體會。綜上,我認爲孫割大概率還是在廣東而不是出生地青海高考的,但是這一點我也沒有證據。

進入北大後,意氣風發的孫割在萌芽上發表了一篇文章,叫做《一道論證題》,大致就是把自己這一年的豐功偉績吹了一遍,在結尾他寫道:

我相信自己的才華從來沒有被應試教育的河水沖刷殆盡,而是我真正成功地挑戰了應試教育。最後,我僅僅有兩點希望:一是希望有理想的人不要向現實低頭;二是希望大家一起幫我做這道題目,我希望它在你們每個人身上都成立。

這篇文章爲孫割引來了近萬封回信。也許就是在此時,孫割get到了流量的威力。

但是吹逼解決不了現實問題,進入北大中文系後,孫割發現自己在中文系根本不夠看,畢竟人家都是貨真價實的學霸,這麼下去自己怕是畢業都難。而孫割一向秉承“要麼不做,要做就做第一”的原則,但是倒數第一不包括在內。可是自己咋能在北京大學這種高手如雲的地方當第一呢?

孫割觀察了一圈,他發現一個有意思的事情:在當時的社會環境下,進入北大的學霸,多去學習了金融、管理等來錢快的學科,中文系的能人也不少。但有個學科,由於離錢太遠,學霸們避之唯恐不及。說的稍微難聽點,這個專業集中了北大學習力....比較墊底的文科生。自己去了,豈不就有矬子裏面拔大個的機會?

說幹就幹,他大一下學期就申請了轉系,從中文系轉到了歷史系。然而進了歷史系他才發現,這裏雖然沒有狀元,比不得元培實驗班個個都是學神,但也不是喫素的,自己這種擦邊進來的依然當不了第一。咋辦呢?

搞不定同學,就搞教授。在後來有一次接受《GQ》採訪的時候,孫割透露了自己的小妙招:

歷史系的課考試佔的分數少,論文是大頭。跟老師多交流,關係熟了,正式交論文之前先讓他看一下,提點兒建議,我再改改。分數能差嗎?”每選一門課,他一定要拿到老師的手機號和郵箱,“出了事至少能找到責任人”,他嘴角翹起,伸出四根手指:“我的印象中,至少有4門課原本在85分以下,問老師以後,改到了85分以上。

簡單地說就是,話聊。

可能是當時歷史系老師普遍坐冷板凳,許多歷史系老師真的特別喜歡這個願意和自己嘮嗑的學生,他也通過這種辦法,成功從中等生逆襲成了北大歷史系第一名,還獲得了去香港中文大學交流的機會,代表北大參加在荷蘭的聯合國模擬大會。總之,孫割get了當時北大最好的資源,是北大最靚的仔。

不過孫割的理想遠遠不止於此,他覺得北大學生已經不配當他的對手了,這次他要挑戰一把北大校長。2011年,北大校長周其鳳提出了“學業會商制度”,本來是想幫助一些因學習困難、思想偏激、經濟貧困等原因荒廢學業的學生走上正軌的,但孫割感覺,此處可以下嘴。於是他抓住了受幫扶人羣特徵中的“思想偏激”這四個字,接連在北大BBS發文,稱“學業會商制度”是罪惡的、旨在將全面控制學生制度化的,是“當代納粹”。

罵學校總歸是學生喜聞樂見的,最後這篇文成了北大爆款,搞的周其鳳左右爲難,最後會商制度不了了之,算是流產了。但孫割在這次風波中,大出風頭,成了青年領袖。2011,他和當時在清華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就讀的蔣方舟一同登上《亞洲週刊》封面,正式走上了成名之路。

此時,他已經以北京大學歷史系第一名申請到了美國常春藤名校賓夕法尼亞大學的東亞研究專業,成爲了懂王的忘年校友。

有留學美國的都懂,東亞研究至少在當年,屬於無人問津的冷門領域。賓夕法尼亞大學雖好,但出名的是沃頓商學院,也就是懂王家的自留地,不賺錢的東亞研究並沒有多少人申請,畢竟學費高昂,大家的錢都不是大風颳來的。而孫割就是利用這一信息差,先進去了在說。兩年後,他提起這段留學經歷,已經開始自稱自己是沃頓畢業的了。

 而以上這些眼花繚亂又讓人驚歎的操作,只是孫割人生中比較不重要的一段而已....

大家現在明白爲啥我說,這個道行,大媽就算從1890年開始修煉到現在,也get不到了吧....

書接上回,咱們繼續聊孫割~~

孫割大學期間,他獲得了前往香港中文大學交流學習的機會。這段經歷往往被人忽略,最多一帶而過,作爲他優秀的證據。但是如果你仔細查一下他在《亞洲週刊》的採訪,孫割曾經親口說過,這期間他上的一門課,徹底改變了他的人格。這門課的名字過於不可描述,所以沒法寫,寫了號就沒了,因爲這門課的授課老師名叫陳建民。

不熟悉?沒關係,你只要知道,這位大哥人稱是“佔中三子”,是香港暴亂頭子。2019年,陳建民被法院以“煽惑罪”判處徒刑。

作爲話聊愛好者,孫宇晨如此癡迷這門課,他和陳建民的關係可想而知。而且孫割不只是學,還學以致用,回內地之後直接把課上課下老師所教付諸實踐。所以那次衝擊校長提議的“會商制度”的嘗試,以及隨後而來的巨大流量,尤其是境外媒體的青睞,背後是否有陳建民的指點,是很難說清楚的。不過此時,孫割已經走上了公知道路,每天發文到處噴,不是中國有問題就是中國人劣根性。總之,孫割此時已經是公知界一顆冉冉上升的新星。

到了大三,孫宇晨和學校已經有點鬧的很難看了。他這個人倒是有個優點,就是對自己有比較清醒的認知,對風險的評估也比較充分。他覺得在這麼下去,自己遲早要出事,萬一被開除了不是悲劇了。所以他提前把大三和大四的課並在一起,同時準備託福和GRE,甚至還有實習和畢業論文...反正目的就一個:

提前一年畢業,爺美國去也!

PS:北大是不是轉專業要蹲一年?因爲按照他2007年入校,2008年轉入歷史系,2011年畢業來算,如果是提前畢業,那就說明2008年他又讀了一次大一。當然這也可能是他自己爲了誇大自己的學習能力,硬編出來的“提前畢業”。這個我就不知道, 呼喚北大歷史系同學前來講解。

不管咋樣,2011年,他進入賓夕法尼亞大學東亞研究學習。

到了美國的孫割畢竟還是年輕,還沒有徹底放下自己的文學和政治理想,於是他自比美國陳獨秀,在人人網創辦了一個專欄,叫做《新新青年》。孫割以“胡可平”的筆名,親自執筆寫下了第一篇文章,是一篇紀念國民黨老兵的文章,資料豐富,文筆細膩,讀來感人至深,吸引了大批讀者。

然而不久後,普林斯頓的沈誕琦發文指出,這篇文章正是抄襲自己在耶魯中文雜誌上發表的文章,而且附上了證據。鐵證如山下,《新新青年》編委會不得不致歉刪文,但孫割表示,《新新青年》編委會和我孫割有什麼關係,他不僅言辭強硬的否認抄襲,還寫了一篇《我的最終迴應》進行辯解。

這大概就是北京人說的:臉皮比城牆拐彎還厚,撒起謊來臉不變色心不跳,這怎麼不算是一種天分呢?

雖然死不承認,但孫割從此對文學和政治評論突然失去了興趣,不再發文,也不再參與《新新青年》的事了。

孫割年輕時,雖然善於鑽營,但也和年輕人一樣,有些清高勁,尤其看不起賺錢二字。有一次,北大邀請俞敏洪作爲校友代表,來畢業典禮給學生致辭,遭到了孫宇晨的批判,他怒斥銅臭氣玷污了象牙塔的純潔。還有一次,一位他曾經崇拜的“學術大牛”開始經商,他痛斥對方犬儒主義。就連馬雲開通微博引起萬人圍觀時,孫宇晨連馬雲是誰都不知道,可見當年孫割不看重賺錢,只看中名聲,倒也是有些真的。

剛到美國時,理想主義者孫割前去拜訪偶像余英時。然而當發現這位著名學者一年薪水不過八九萬美元,還不到自己高盛學長的一半時,他的理想動搖了。而等到他發現這位全國聞名的大學者不僅沒什麼錢,連影響力也很低,用他的話說就是“完全邊緣化,沒人搭理的感覺”時,孫割覺醒了。他覺得,學文學救不了中國人,爺要賺錢去了!

當時孫割對於賺錢的直接體感就是:華爾街賺錢!金融賺錢!我要賺錢,所以我要去做金融!於是他利用賓大選課較爲寬鬆的特點,在研究生第二學期- 後來不知怎麼的,他就到了沃頓商學院,而且根據他自述,他的導師是沃頓商學院研究中國公司最有名的教授Marshall Meyer,這位導師還有個更有名的學生,叫做柳傳志。從此,孫割就是柳傳志的同門師弟了!

光有教育履歷不行,孫割一面尋找實習,一面加入投資協會企圖拓展人脈,還捎帶手做了個《留美三人行》的節目,好傢伙都不夠他忙活的了。但結果全軍覆沒,實習沒找到,認識的“人脈”只不過是點頭之交,根本提供不了啥幫助,而《留美三人行》雖然點擊量不錯,但是沒賺到什麼錢。

孫割此時又雙叒叕打算轉行。他在美國生活期間,發現做律師是個賺錢的行當。但是做律師要考JD,自己考不上咋辦?他就把碩士項目延期了一年,努力準備考JD。

備考期間,苦悶的孫割捎帶手做了點投資,買了點特斯拉的股票和比特幣。當時特斯拉便宜得很,比特幣也不入流,大家都不拿這玩意當個正經事。然而孫割展現出了無與倫比的眼光和冒險精神,一把梭哈了自己所有剩餘學費。在熬了一段時間幾近崩潰後,特斯拉的股價和比特幣的價格都一飛沖天,孫割也搖身一變成了青年富豪。

讀法律、去金融街或者律所上班,都是賺錢的手段,賺錢纔是目的。現在孫割有了錢,還讀個P法律?上個P班?所以他畢業後放棄了讀JD的計劃,開始了自己真正的整活之旅。

沒錯,前面這些普通人驚掉下巴的操作,對孫割來說,甚至屬於可以一筆帶過的經歷。他真正整的大活,到現在還沒開始呢…

 


二、
關於自己如何從一個文史愛好者轉變爲唯利是圖的商人,孫割自己的表述是,都賴安·蘭德,一個個特別信奉利己主義,反對利他主義,認爲企業家是所有社會中最值得欣賞的作家,代表作比較有名的是《阿特拉斯聳聳肩》。孫割說,以前覺得商人都是有罪的,是下等人。現在反過來看,中文系、歷史系那些人,你那些破書不讀,又怎麼樣?世界不會發生任何變化。

從後面他的行爲來看,這段話的確是他的心聲。從此,理想主義孫割死了,現在活着的,是鈕祜祿·整活·孫割。

研究生畢業後,財富自由的孫割早已看不上普通的工作,但他內心狂熱的整活衝動抑制不住。於是也不知道咋搞的,他盯上了當時還非常小衆的區塊鏈領域。因爲小衆,當時也沒啥大企業,孫割倒是不嫌廟小,他找到了一家叫做Ripple Labs的小公司,並被這家公司派回中國開拓業務。

看過大媽講解留學生工作簽證(具體的看這篇

微博正文)的粉絲們可能已經覺得不對了,這公司能發H1B?是的,大媽也有此疑問。因爲這個公司所有人加一起才20人,不太像一個能提供H1B簽證的公司。結合孫割找到工作不久就回國的經歷,大媽認爲,他大概率只是持OPT(相當於實習),簽證到期了要回國了。而這位所謂的“Ripple Labs大中華區首席代表”,實際上是個光桿司令,手下一個人都沒有。

不過這點問題在整活達人孫割這兒,都是小意思。孫割憑藉北大本科、賓大碩士,加上Ripple大中華區首席代表等閃閃發光的頭銜,到處招貓逗狗。由於營銷能力過於牛逼,加上這些頭銜確實是真的,他居然真的引起了大資本IDG的注意。

IDG是啥呢?這麼說吧,他在2005前,先投中了張朝陽、李彥宏和馬化騰,後來又投中了京東、奇虎360、唯品會、聚美優品、樂蜂網、大衆點評、餓了麼....

簡單地說,能被他看上的,都是不得了的新興公司,長成參天大樹的比比皆是。然而IDG在中國也不是沒有對手,後來紅杉資本的風頭起來了,IDG就不太行了,尤其是電商領域。IDG急於改換賽道,於是他們瞄準了互聯網金融。

同時,IDG還成立了“IDG 90後基金”,希望發掘下一個BAT巨頭,找到年輕版馬雲和馬化騰。

然後他們命中註定的白馬王子孫割就來了,帶着他的鐮刀來了...

2015年,在IDG的瘋狂擡轎子下,孫割成立了“銳波科技”,同時斬獲了比龍媽還長的頭銜,包括但不限於達沃斯論壇全球傑出青年、福布斯中國30位30歲以下創業者、CNTV中國互聯網年度新銳人物等,獲獎理由都是對於分佈式清算網絡的貢獻。孫割一個文科生,對於分佈式清算網絡能起到啥貢獻?這你就別問了...

2015年,馬雲創立湖畔大學,孫宇晨作爲區塊鏈行業代表,憑藉着DG資本創始合夥人熊曉鴿的推薦信,成爲了第一期學員。從此,孫割言必稱“馬雲最年輕門徒”,好像他是馬雲的關門弟子,是馬雲從芸芸衆生中一眼看中的骨骼清奇的繼承人。由於這個標籤他天天喊月月喊日日喊,終於把馬雲整崩潰了,通過阿里巴巴公關幾次三番喊話,他才收斂了一些。

同年,孫割和朋友同道大叔創立了“陪我”APP,主打語音社交,賣點是宅男可以在上面聽到女孩們甜美的聲音。想也知道,這玩意迅速就變成了語音撩騷app,和20世紀90年代美國就有的色情電話毫無區別,倒是省了電話費了。很長一段時間,他非常得意自己這個產品,甚至在微博上的認真身份都是“湖畔大學首期學院,陪我APP董事長兼CEO”。這個APP的盈利模式主要是提成,比如宅男付費100,孫割提成5塊,因爲比例比較低,孫割好像也沒賺到太多錢。

此時知識付費如火如荼,而幣圈大拿同時也是孫割好友的李笑來已經在喜馬拉雅開了一個大火的專欄叫做“通往財富自由之路”。孫割一看,I can I up!於是他也開了個付費專欄,叫做“財富自由革命之路”。我不知道你們什麼感覺,反正我這種眼神不好的,掃一眼根本看不出什麼差別...

不過不管咋樣,通過這一頓操作猛如虎,孫割自封“90後知識網紅第一人”,龍媽頭銜+1.

2017年,曾經懷揣作家夢的孫割,終於在獲得新概念作文大賽一等獎十年後,出版了自己的書籍《這世界既殘酷,也溫柔》。

這一年,孫割終於湊齊了接下來撼動世界的所有裝備和人脈,而此時他剛剛大學畢業6年。

正如孫割出生後一年半,蘇聯一下子就嚇得解體了一樣,他進入湖畔大學後一年半,可能是感知到了他在此吸收各位大佬的功力,即將神功大成,2017比特幣價格在區塊鏈的驅動下暴漲。孫割一看,這不是我老本行嗎?馬上殺回加密貨幣市場,奪了鳥位....不對串臺了,創建了區塊鏈項目波場 Tron。

2017年,正是幣圈羣魔亂舞的年頭,是人不是人的都能發個幣圈錢。孫割一看,你們這都是什麼破爛履歷,怎麼能跟我堂堂北大本賓大碩馬雲門徒前Ripple大中華區首席代表創業界最靚的仔相比?和尚摸得我摸不得?你們圈得我圈不得?

孫割出手,果然不同凡響。和其他野路子不一樣,孫宇晨在波場ICO前,放出了一張亮瞎眼的合作伙伴名單,包括但不限於比特大陸CEO吳忌寒、FBG資本創始合夥人周碩基、峯瑞資本創始合夥人李豐、量子鏈創始人帥初...值得一提的是,還有他的北大學弟,OFO創始人戴威。這豪華陣容,加上孫割精心準備的白皮書,一下就和野路子們拉開了差距,完全不是一個檔次。因此波場一炮而紅。


TRX的發行時間是2017年8月1日-2017年8月15日,開售價格爲0.0015美元/TRX(約0.01元人民幣),發行量爲1000億枚。分配方案是公開發售40%、TRON Foundation基金會與生態系統35%、私募發售15%、支付早期支持陪我歡樂(北京)科技有限公司10%(孫宇晨旗下公司)。僅半月,波場衆籌就完成,募集到5800萬美元。

一週後,波場在全球最大的區塊鏈資產交易平臺之一幣安進行了五次TRX發售搶購活動,53秒內所有份額隨即被搶購一空。

如此炸裂的類似集資or騙錢的行爲,國家自然不可能不管。波場是2017年7月創立的,還沒到倆月,央行等七部委就聯合發佈了《關於防範代幣發行融資風險的公告》,全面叫停各類虛擬貨幣發行,並且要求已發行虛擬貨幣做清退安排。用大白話說就是:

波場完犢子了

但是孫割不是一般人,人家是天選之子。公告是9月4日發的,他剛好在前一天9月3日完成了波場幣的所有發行銷售。換句話說就是,他裝進兜裏的錢,是合法的。但是他嘴上不敢硬來,積極表示自己會配合監管要求,在9月20日完成清退工作。

但是實際上,孫割只是迫於壓力清退了國內的TRX。在國外,舞照跳馬照跑。清退?清退不了一點。波場還是於2017年10月在海外登陸了交易所並開始公開交易。

除了私募拿走的15%,此時市場上的TRX幣約有85%控制在孫割手裏,可以說孫割就是超大莊家,完全可以控制幣值的走勢,更何況那些私募投資人也和他穿一條褲子,大家一起操盤發財,豈不美哉?

更美的是,2017年11月開始,比特幣價格暴漲,孫割的TRX也搭上了這波東風,實現了一個月倆月暴漲百倍的變態增長。

孫割這麼上竄下跳,初心當然不是爲人民服務,而是爲了小錢錢。他趁機高位套現了3億美元,從此搖身一變,躋身億萬富翁俱樂部。而後,他花1.4億美元收購了具備強大技術實力的BitTorrent公司,並在幣安上線加密資產BTT。一上線後,BTT的總流通市值馬上暴漲倒3.5億美元,而且這還只是總髮行量的17%。

孫宇晨再接再厲,與新加坡共享單車品牌oBike合作推出了OCN加密貨幣,靠着這一波衆籌到了4700萬美元。OCN的市值一度高達7000萬美元,但很快暴跌79%。不用說,孫割在高位時不會放棄套現機會的。

這幾波眼花繚亂的操作下來,孫割賺的盆滿鉢滿。在他的敘述體系中,這是一個來自中國普通家庭的普通男孩,靠着自己的努力成爲世界上最富有的人的勵志故事。然而就像能量守恆一樣,財富也不會憑空冒出來。孫割從一文不名到腰纏萬貫僅用了幾年,但是他腰上的萬貫歸根結底是哪裏來的呢?

當然是散戶的腰包啦!

這就是爲什麼孫宇晨得名孫割的原因。

2019年6月,孫割以歷史最高價拍下了巴菲特午餐,但7月23日便宣佈因爲“腎結石”住院而爽約,直接放了巴菲特鴿子。而在原定的午餐日期7月25日,起不來牀的孫割發了一條微博,稱深刻反思了自己過往的言行,爲自己過度營銷,熱衷炒作的行爲,深感愧疚,向公衆,媒體,監管機構道歉。

這個道歉名單裏有監管機構,就挺...耐人尋味的。就在他宣佈要鴿了巴菲特那天7月23日的上午,有媒體報道,孫割和同道大叔共同創辦的“陪我”APP因爲涉黃、非法集資、洗錢等等原因被註銷,而波場的公鏈項目也有涉賭嫌疑。孫割雖然人在美國理論上,但北京時間中午就發佈了聲明,表示這些都是胡說八道。

但有心人發現,當天下午五點下班時間,“廣州陪我”就已經解散了,申請註銷。

過了四個小時,財新發出了一篇重量級的質疑文章,指出從去年(2018)6月開始,孫割就已經被邊控了,互金整治辦也已經建議公安機關對其立案。那麼他是怎麼跑到美國去的?

就在財新發文後的僅僅一個半小時後,孫割就發微博迴應,稱自己一切平安,否認被邊控,還玩起了直播,以此來自證人在境外。

從常理來說,一個被邊控一年的人,不太可能在境外,孫割大概是想用這個事情來說明財新的報道不屬實。然而7月24日,新浪財經再次確認孫割邊控的事情,此後多位記者跟進,從不同渠道確認了這一點。

這大概就是爲什麼看起來八竿子打不着的我國監管部門出現在了孫割放巴菲特鴿子的道歉微博裏吧...

爲什麼孫割從2018年就被邊控了,2019年卻能在美國呆着?其實很簡單,因爲他2017年就出去了。大家還記得他再2017年9月3日完成了波場幣的發售,結果9月4日國家就出臺針對虛擬幣的禁令嗎?時間這麼巧,你信這是是純粹的巧合嗎?

一個專注黑孫哥的雜誌The verge稱,孫哥一直都知道政府禁令即將頒佈的事情。有人說是這個信息渠道是如今美國聯邦政府的大表哥,有人說是孫割自己獨特的渠道,但不管咋樣,孫割既然能在禁令發出之前準確掌握時間,那麼他對自己的邊控提前得到消息,也沒什麼太奇怪的。

2017年9月10日,孫割倉促收拾後,跑到了韓國仁川,然後從首爾飛往舊金山,直至今天也沒再回國。

說到邊控,不得不提到北大另一個傑出校友,也是當年北大學生會主席、OFO創始人戴威。OFO完犢子了之後,他倒是沒被邊控,但是被限高了,這也屬於正常的操作。一般來說,限高是不能坐飛機的,高鐵都不行,這一點羅永浩也說過。但令人費解的是,針對戴威的限高令並沒有解除,但他卻神奇的出現在了美國,又開始了融資創業....問題是,不坐飛機咋去美國?當然你非說坐貨輪也能去,我也沒話說...

再插播一句,北大學生會真的是個藏龍臥虎的地方。除了戴威,那位把女友pua到自殺的牟林翰也是北大學生會幹部。如果你再把時間拉長一些,會發現噹噹網創始人、那位浴室一生之敵、6天就自己治癒梅毒的李國慶,也是當年北大學生會副主席,“明天系”幕後大佬、香港望北樓資深VIP肖建華則是北大學生會主席。甚至在疫情中讓全國人民都認識的那位比自己老公小20多歲的武漢病毒所美女所長王延軼,也是北大學生會骨幹。並且以上所有人,除了李國慶和肖建華年齡比較大,其他全部爲自主招生或者特招降分錄取,王延軼甚至連考號都沒有。

在如此人才濟濟競爭激烈的學生會裏,也無怪孫割難以施展了。事實上,孫割還真的向學生會發出過挑戰,而且一上來就是要挑戰學生會主席的大位。但是彼時的孫割還沒有具備日後的鈔能力,沒法模仿師弟戴總大撒幣路線,所以自然沒人看好他當選。

但是牛皮已經吹出去了,咋圓呢?和對巴菲特一樣,孫割也採用了咕咕路線。在競選當天,孫割沒有現身,誰都找不到他。等競選結束了他纔出來,說自己被學校高層監禁起來,禁止他參加選舉。這事的真假大家都懂的,但是大概也是因爲牛皮吹得太大了,孫割覺得自己可能得罪了學校,絕沒有好果汁喫,於是決定提前一年畢業跑路。

這吹牛逼-咕咕-跑路的操作流程,看來是孫割的看家本領啊,能寫入孫氏SOP手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