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牌局

2013年上海,幾個中年男人,正坐在一起打牌,趙長鵬卻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的人生,可能會在這裏迎來轉機。

琢磨到這,牌還沒出,李啓元居然主動來搭話了。李啓元,他是中國第一家比特幣交易所比特幣中國的創始人(就是那個要送給郎鹹平100個比特幣,郎教授都不要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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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比特幣,趙長鵬當時只是一知半解。但李啓元開頭只用了一句話「比特幣是未來」,就讓他直接扔下了手中的牌。

試想一下,有種貨幣,不受任何國家、機構的控制,完全掌握在每個人自己手裏。它可以在全世界無障礙流通,不用擔心匯率,也不存在通脹。而且通過加密技術,可以保證絕對安全。一句話,那就是拳打金融危機,腳踢通貨膨脹啊!這些概念放現在,大夥聽到可能也就笑笑。但放在10 年前,那就是絕對的超綱。

趙長鵬當場就呆住了。那股觸電般的興奮勁,就跟撿到武林祕籍差不多。特別是比特幣去中心化的核心概念,讓每個人真正意義上成爲獨特的個體。這完全符合了他對未來世界的設想。

趙長鵬聽得入迷,都沒反應過來李啓元爲什麼要對一個牌友說這麼多。我估計,李啓元自己可能都不知道。或許是看他骨骼清奇,又或許是有預感這個年輕人能在這行大放異彩。

牌局結束,大佬各自回家。李啓元沒幾天就忘了這段談話。對他來說,那就是一次普普通通的「佈道」,對無數個想入局的年輕人都講過。但趙長鵬心裏,已經被種下了一顆種子。一顆未來將會震驚全世界的種子

2、梭哈的智慧

回到家後的趙長鵬,夢裏都是李啓元的話。雖然所有了解都來自一場牌局,但他已經堅定看好比特幣。對他而言,現在入局,就是最好的時刻。

不得不說,趙長鵬是個狠人,他直接放棄了自己的創業公司,選擇從0開始,進入比特幣行業,當一名打工人。

一開始,他進入了一家名叫「blockchain」的海外公司。在那裏,趙長鵬認識了不少虛擬幣行業裏的大神,並憑藉自身能力,併成爲這家公司的三把手。之後,又被國內知名虛擬幣交易平臺0K Coin邀請,擔任技術總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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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越來越多的人關注到了比特幣這條賽道。而趙長鵬因爲入行果斷,執行力強,此時已經成爲圈內有資歷有經驗的大神。從小愣頭青到作爲「比特幣天團」出道,他只花了不到一年。

在這一年裏,隨着對虛擬貨幣的瞭解加深,趙長鵬對比特幣的信仰越來越深厚。同時,他也覺得自己已經玩明白了。我浸淫此道多年,還做過國際金融交易,玩幣什麼的,還不是手拿把掐?對自己的信心,加上對比特幣的信仰,趙長鵬上頭了。

他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直呼「瘋子」的決定,他直接把在上海的房產給賣了,全部梭哈了比特幣。這種行爲,哪怕是圈內人都傻眼了。幣圈裏狠人不少,但這種敢壓上全部身家梭哈的狼滅,還是第一次。但大夥又都覺得,大佬出手,必有緣由,難不成價格要變天了?

大夥就這麼觀望着,結果你猜怎麼着?價格確實變天了。趙長鵬梭哈後不到一年,比特幣價格直接腰斬。而上海的房價,漲了一倍。三個字,虧麻了。都說贏了會所嫩模,輸了下海乾活。換一般老哥虧成趙長鵬這樣,估計也不下海了,直接排隊上天台省事。還談什麼信仰,不如死了算了。

幣圈都炸了,完了,大佬又得瘋一個。但趙長鵬,可不是一般人。虧成這樣,他沒上天台也沒下海,反而更加堅定了對比特幣的信仰。

爲啥?很簡單,自己一個天才少年,行業老鳥,都能被割了韭菜。那還有誰的韭菜,是比特幣割不到的?怎麼想,都絕對有搞頭。大家都知道有本頂級祕籍叫葵花寶典,欲練此功,須先自宮。

趙長鵬也差不多,韭菜第一刀先割了自己,就此達成了信仰的進化。光是這反向思維,就已經到了第五層。按照一般劇本,神功大成,就該無敵了。趙長鵬剛加深信仰,準備做大做強,意外就來了。

他在0K Coin幹了沒多久,「比特幣天團」就內訌了。趙長鵬和公司CEO徐明星對未來發展方向發生的分歧。具體啥原因外人都不知道,只知道兩人一言不合就在網上開罵。一個說CEO全靠機器人僞造交易量,業績全是吹出來的。

一個說趙長鵬學歷造假的,還欺騙公司。事情越鬧越大,趙長鵬眼看這公司也沒法待了,乾脆選擇離開。單飛後的他,還是繼續創業,卻沒有再碰比特幣。不是因爲放棄了信仰,而是趙長鵬在等待機會,創立一家屬於自己的比特幣交易所。

很快,就在2017年,機會來了。

3、起飛

2017年,加密貨幣這把火,終於燒到了大部分人的認知裏。

春江水暖鴨先知,根本不需要做調研,趙長鵬這隻老鴨都知道,這會是瘋狂的一年。炒幣一夜暴富的故事,在酒後談資中出現的概率直線上升。買個菜,都能聽見大爺大媽在談論這幣那幣的。當一個賽道連菜市場都在談論,就意味着將會有無數的韭菜出現。

趙長鵬明白,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2017年7月,他在上海創立了幣安,一家加密貨幣交易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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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戶可以在幣安交易各種虛擬貨幣,然後提現成美元或者其他幣種。而趙長鵬賺的,就是每筆交易的手續費。

盈利模式看着很簡單,但其實難度不小。憑啥讓人都來你這交易?當時光是在世界排得上號的交易所,就不下三家。「火 幣」、老熟人「0K Coin」,還有當年啓蒙導師李啓元的「比特幣中國」。

趙長鵬剛創立的幣安,按理來說也只能夾縫中求生存。但誰都沒想到,幣安剛上線,就開啓了無雙割韭菜模式。因爲,沒人比趙長鵬更明白「信仰」的力量。他 2013年剛入局的時候,在圈內還沒啥資歷。但只要入行入得早,總會有成爲前輩的一天。

現在 2017年風口爆發,在新人們眼裏,趙長鵬就是當年和李啓元他們一起開疆擴土的那批大佬。打出來的招牌,那都是有時間資歷背書的。再說了,還真沒法找到個比趙長鵬更有信仰的人出來。畢竟,他在2014年是真把房子給賣了,全部梭哈了比特幣。堪稱是國內第一個「用比特幣持有99%的資產」的人。有這段故事撐腰,玩家們紛紛熱淚盈眶,想不選幣安都不行了。

誰都知道,「信仰黨」的韭菜最好割。趙長鵬用自己的信仰,給幣安帶來了一批忠實粉絲。短短半年時間,幣安就吸引到了 600萬用戶。它憑藉着每秒140萬次的交易能力,一舉成爲全球最大的加密貨幣交易所。不管是之前的同事還是對手,都被趙長鵬遠遠甩在了身後。這是他的第一個人生巔峯,但卻並沒能持續多久。

2017年7月,趙長鵬剛創立幣安。同年9月,中國央行、網信辦等七部委就聯合發佈了公告。明確定義虛擬幣發行融資活動爲「非法金融活動」,要求所有相關交易平臺在月底前內清理關閉交易。一紙禁令,全球最大加密貨幣交易所,直接成了非法機構。國內其他幾家交易所紛紛舉起了白旗,關停了服務。就連李啓元,都放棄了業務,轉投向了區塊鏈。

趙長鵬第一次有些動搖。就連自己的啓蒙導師,都選擇了背棄比特幣,真的有必要堅持下去嗎?最終,爲了當年的信仰,他還是準備再拼一把。正是這個截然不同的決定,讓趙長鵬和李啓元此後的命運天差地別。他吸收了同行們流失的用戶,帶着服務器和團隊毅然離開了中國。

但他並不知道,接下來要面對的,將是一場艱難的「流浪地球」之旅,也是一條熱血沸騰的登頂華人首富之路。

4、流浪地球

趙長鵬想找一個,能讓幣安獲得合法牌照的地方。第一站,他來到了日本。但在那兒的待遇,跟國內可壓根沒法比。

你肯定想不到,全球最大的比特幣交易所,線下居然因爲交稅不達標,沒法租用大型寫字樓。因爲地方不夠,辦公桌都得搬在廁所邊上。趙長鵬每天上班,那叫一個提神醒腦。但他沒有在意。臭氣熏天,絲毫不影響幣安日入千萬。只要日本金融廳那邊能夠下發牌照,未來的日子就都好說。

但沒想到,在廁所邊上硬抗了3個月,趙長鵬等來了卻是同樣的一紙禁令。沒辦法,他只能再度收拾行李,開始「流浪地球」。只不過人家的流浪,是帶着地球流浪。趙長鵬的流浪,是真的跑遍了大半個地球。

隨着中國率先禁止加密貨幣,衆多國家都開始紛紛效仿。你可能奇怪,咋就這麼不招人待見呢?因爲說到底,加密貨幣就是個法外之物。不需要身份證明,不需要信用記錄,是個人上去就能交易。因爲不受監管,很容易滋生洗錢和走私等違法現象。

再者,這玩意兒,本質上就是炒作投機。一夜暴富和傾家蕩產的例子比比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一夜暴富和傾家蕩產放在一起,肯定是傾家蕩產的比較多。所以,幣安作爲全球最大的交易所,那叫一個無處容身。

2019年英國推出禁令;

2020年美國推出禁令;

2021年新加坡推出禁令....

趙長鵬去了無數個國家,在每個國家都碰了壁。幣安始終拿不下一塊合法牌照。在地球上,它到哪都是違規機構。沒辦法,趙長鵬只能中途去往烏干達、馬其他、百慕大等小國。小雖小了點,好歹能夠成立公司,安置手下大幾千員工。

那段時間,趙長鵬不是和這個總統喫飯,就是和那個總理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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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也成功和幾個國家簽了備忘錄,設了辦事處。可惜都是形式大於意義。人家小國政府也精明着,過來提供就業拉動經濟,隨時歡迎。但想要建總部?那就是想多了。

大國也不成,小國不成,趙長鵬第一次感受到這樣的挫敗感。自己的信仰,公司的未來,路都好像越走越窄了。雖然幣安是線上交易所,但線下的服務器和團隊,卻被喪家犬一般趕來趕去。再這樣下去,遲早要完。

但又有什麼辦法呢?各國的政策,是趙長鵬他永遠無法改變的紅線。他整夜整夜地冥思苦想,回顧自己一路走來的經歷。從創立幣安的意氣風發,追溯到2013年初識比特幣的年輕懵懂。趙長鵬不禁問了自己一句:當年爲什麼會被比特幣所吸引?

下一秒,四個字浮現在他的腦海,他就興奮地跳了起來。他悟了!道爺成了!原來,謎底一直就在謎面上。這四個字就是比特幣當初吸引他的本質:去中心化!

既然在哪個國家都無法創建總部,那乾脆就不要總部了。趙長鵬讓手下三千多名員工全部回家,分佈在世界各地,居家辦公。通過線上連接溝通,趙長鵬依舊是公司的絕對掌控者,幣安照常運轉。

但各國政府又確實無法找到這個巨大公司的總部,甚至無法找到這個公司的「實體」。一夜龍場悟道,幣安和趙長鵬直接封神。他靠比特幣發家,最後把公司本身,也做成了一個「比特幣」。

他們創造了一個魔幻的景象:線下的幣安,連塊招牌都找不到;線上的幣安,是最龐大的財富帝國。2021年,幣安的日交易額達到了760億美元,約等於5000億人民幣。這個數字,跟2021年倫敦、紐約、香港三家交易所日均交易量總和差不多。

2021年末,趙長鵬憑藉900億美元(約合5733億元人民幣)的身價超過了農夫山泉董事長鍾睒睒。直接登頂成爲世界華人首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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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國內大多數人,都還是第一次聽說這麼號人物。更想不到,他居然就憑着一個虛無縹緲的東西,幹過了實業。一時間,趙長鵬的聲勢達到了頂峯。他隨口一句話,就能掌控某個虛擬幣的生死。

哪怕對上世界首富馬斯克,趙長鵬也敢直接戳人面子:「狗狗幣就是個玩笑,大家都別去買。」

當時大家都覺得,這位華人首富,是最有可能威脅到馬斯克地位的人。但趙長鵬自己心裏知道,不會那麼簡單。哪怕現在如日中天,他也已經感受到了外界的虎視眈眈。而對自己殺氣最重的那個,就是美國。

5、重重危機

趙長鵬知道,自己早就被盯上了。幣安的快速崛起,可不只讓同行眼紅。還有某些國家也破防了。

當初趙長鵬被他們圍追堵截,差點走上絕路。結果人小子直接爽文男主附體,龍場悟道神功大成了。偏偏,賺的錢還是天文數字,多到了讓政府都眼紅的程度。

美國有個參議員就曾當衆叫囂過:「讓一個華人掌握世界財富,這是美國的恥辱。」

趙長鵬聽說了,也沒有當一回事兒。沒辦法,就喜歡看你討厭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但他當然也明白,美國不僅僅是酸了這麼簡單。要知道,美國作爲自封的「世界警察」,主打的就是一個管得寬。出現了加密貨幣這個他們管不到的領域,立馬就抓心撓肝了。

再加上,美國又是出了名的仇人多。從阿富汗深山老林裏的大鬍子,到南美的毒梟團伙,全球都有和它不對付的。一想到這麼多仇人,通過加密貨幣逛武器黑市,就跟逛樓下小賣部一樣簡單,美國就更加汗流浹背了。趙長鵬深知美國得不到就毀掉的一貫作風。加上自己是幣圈的頂流,又是華人,雙方之間的矛盾已經無法避免。

果然,2023年,美國出手了。先是3月份,司法部對幣安和趙長鵬提起了控訴,指控趙長鵬經營的幣安平臺涉嫌洗錢、無證回款和諸多違反美國製裁令的行爲。接着 6月份,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又宣佈,對幣安及趙長鵬提出13項指控。

美國上來,就是一套組合拳。但趙長鵬,絲毫沒有慌。在世人矚目下,他只是在社交平臺上輕描淡寫地發了一個「4」。這個數字在加密貨幣裏,代表着「拒絕懷疑、假新聞和攻擊」。這雙方的動作,直接高下立判了。

這就好比打擂臺,美國上來先是一頓張牙舞爪,翻跟頭秀肌肉,全部打在了空氣上。而趙長鵬站那不動,只是豎了一根中指。傷害性不高,侮辱性極強啊!而趙長鵬站那不動,只是豎了一根中指。

趙長鵬之所以敢面對美國政府這麼耍酷,也是因爲早就做好了準備。自打公司「去中心化」,他就一直在隱藏自己的具體行蹤。之前有對家公司專門聘請私家偵探,想要找出他的所在,愣是沒發現一點影子。這次的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也是,因爲不知道人在哪,甚至都沒法遞交法律文件。最後氣得只能找幣安的代理律師轉交。

收到訴訟,趙長鵬也不裝了,直接攤牌,自己就在阿聯酋。但因爲阿聯酋和美國沒有引渡條約,他們也沒法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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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合來看,第一回合,趙長鵬小勝。我就不出來,你們能怎麼着?而美國,又哪受過這種氣。很快,趙長鵬就將面對一場更加兇險的反撲。

6、拉扯

第一場交手雖然佔了上風,但趙長鵬始終沒法放下心來。他敏銳地察覺到,局勢慢慢有些不對勁了。因爲2023年下半年以來,美國別的沒幹,就一直在那堆罪狀。

你可能會覺得,反正哥們不出來,再多一樁罪又怎樣?但現實沒那麼簡單。趙長鵬一看那些罪名,立刻就汗流浹背了。那一樁樁,全是奔着要人命去的啊!

之前,趙長鵬最多也就被說是非法在美國提供服務,對洗錢監管不力啥的。但現在,直接被扣上了一個「允許不法分子進行與兒童性虐待、毒品和恐怖主義融資有關的交易」的帽子。一夜之間,趙長鵬就成了「影響美國國家安全」的「恐怖分子」。

之前得到這個稱號的著名人物,是大鬍子本·拉登。而這位老前輩的結局,趙長鵬再清楚不過了。他明白,美國這就是赤裸裸地給他上壓力。自己再不主動出面,來的說不定就是同款海豹突擊隊了。但要是真的接受審判,下場也不會太好。畢竟這些年虛擬幣交易水有多深,趙長鵬自己心裏比誰都清楚。

美國的指控雖然有些駭人聽聞,但也不全是瞎編。就比如非法爲美國用戶提供服務這一條。美國民衆使用幣安時,確實會跳出「由於該地區法規,不能...…」這樣的話。但就跟老哥們很熟的「無視風險繼續安裝」一樣,點個確定,該衝還得衝。美國老百姓照樣排着隊當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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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平臺審覈鬆散是事實。每秒這麼高的交易量,誰都不能保證賬號那頭不是個手持AK的大鬍子。左右爲難之下,趙長鵬明白,這事兒看來不出點血是擺不平了。他選擇派出律師,和美國進行談判。

趙長鵬的訴求,很簡單:小弟我認罪,交罰款,交數據,怎麼都行。只求大哥別下黑手,留自己和幣安——冬牛路,餘土路。

美國政府那邊等的就是這個。趙老弟原來這麼爽快,那早說嘛!來來來,先把錢算算。最後,趙長鵬和美國達成了初步協議。他要支付一筆43億、一筆1.5億的罰款,以及1.75億美元的保釋金。

同時主動辭職,還得給美國當局提供幣安客戶的所有交易明細,並將幣安的系統和後臺開放給美國司法部。美國答應趙長鵬,認罪後量刑上限12~18個月,可以在阿聯酋的家中等候判決。

而且也會安排獄風淳樸,鄰里友善的監獄,絕不讓這位華人前首富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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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數字,真有點哈人了。儘管這43億美元(約合307億人民幣)是幣安領罰,那也是天價。我查了查,43億美金,能在2023年的中國富豪榜上排113 名。

而趙長鵬賠給美國一個億萬富豪的身家,換來的只是美國一個減輕量刑的承諾。對等嗎?不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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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趙長鵬毫無辦法,因爲他已經認識到,個人和政府,就是場力量不對等的戰爭。11月21日,達成協議的趙長鵬來到了美國自首。認罪、辭職、交錢。

這是美國曆史上涉及企業高管刑事指控的最大和解協議。這位前華人首富終於被狠狠刮下了一層油,媒體全在歌頌美國政府的大功。趙長鵬一臉落寞,但至少保住了自由。

按照協議,他應該可以回到阿聯酋等消息了。但趙長鵬還沒動身,就被攔下了。11月24日,美國撕毀了協議,禁止他離開美國。

趙長鵬心裏一涼,最壞的結果還是出現了。他終於明白,從始至終,這就是一個圈套。因爲他沒法撕毀協議,但美國卻可以。

雖然希望渺茫,但趙長鵬和律師還是提出了抗議:「我們回阿聯酋不會逃跑的。」

美國司法部聽到這話,可就來勁了。明明自己才撕毀了協議,此時卻又站在了道德制高點上開始批判起來。

「趙長鵬的罪行不是違規停車罰單,而是等同於大規模謀殺和混亂。」

「鉅額財富和不引渡國家的特殊公民身份,使得趙長鵬有合法的逃跑風險。」

你之前不是就很能躲嗎?要是回去阿聯酋,又躲着不出來,我們怎麼辦?光看這些話,我都能想到司法部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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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還沒有完。原本的協議裏,趙長鵬的量刑只會在12~18個月。但他交完錢後,立刻就喜提了超級加倍。

一份法庭文件披露,司法部律師明確透露在宣判時美國政府可能會辯稱趙長鵬應被判處10年監禁。從一年,直接到十年。趙長鵬知道,這就是赤裸裸的敲詐。人家明擺着看你家大業大,想再多爆點金幣出來。

趙長鵬長嘆一聲,自己如今完全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一路走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能保住。自己已經卸去了所有職位,即將淪爲美國的階下囚以及提款機。

幣安,雖然明面上被保住了,也換了新的 CEO。但內部文件、數據與後臺,也全部暴露給了美國。所謂的「去中心化」,所謂的信仰,都已經成了一個笑話。

在爽文裏,主角可以一路開掛,舉世無敵。但這是現實,再輝煌的首富,也沒法跟另一個層面的boss較量。

7、終局

2024年4月23日,檢察官向法庭提交了一份量刑備忘錄。

檢察官措辭嚴厲,直指趙長鵬的主觀故意性:幣安以“狂野西部”(美國西部犯罪橫行的拓荒時代)模式成長,“趙長鵬做出的商業決策,是違反美國法律獲取用戶、發展公司、裝滿錢包的最佳手段”。

檢察官認爲,18個月的刑期,“不足以反映趙犯罪的嚴重性”。備忘錄強調,“趙因違反美國法律獲得了巨大的回報,這一違法行爲的代價必須是巨大的”,這樣才能“阻止其他試圖通過違反美國法律來建立財富和商業帝國的人”。

作爲一場國家訴訟,美國司法部建議的口吻也與之匹配:“美國建議法院判處36個月監禁,刑期高於《美國量刑準則》(above-Guidelines)的標準。”臨到判決前,檢方提出兩倍於標準的刑期訴求,在外界看來,這是在進行最後的施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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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長鵬方面很快予以“還擊”。就在這份備忘錄釋出後不久,趙長鵬寫給法官查德·瓊斯的道歉信和以及161封聯合求情信,開始在網上傳播。這些信件其實在2024年2月,也就是檢方可能謀求更高刑期的時候,就已經陸續完成。

趙長鵬在信中表示,希望獲得緩刑,他再次表示歉意,並承擔全部責任。

後悔之情也溢出紙面:“言語無法解釋我對自己的選擇感到多麼後悔,正是這些選擇導致我出庭(受審)。”在4月30日的庭審現場,他說“對不起”,他希望對“錯誤”負責,但在卸任CEO之前,他已經盡一切可能推進合規並與美國政府合作。

他在庭審現場表示,他想爲貧困兒童創建一個在線教育平臺。而在之前的求情信中,他也提到,退出幣圈後,區塊鏈+生物醫藥行業是他下一個目標。

161封聯合求情信,包含了家人、朋友、政商領袖、同事、行業專家、幣安天使投資人、幣安用戶等。

當地時間4月30日上午,前“華人首富”趙長鵬被美國西雅圖聯邦法院判刑四個月,罪名是未能遵守反洗錢規定。

在聽到這個審判前,身着藍色西裝、打着淺藍色領帶的趙長鵬很緊張。現場媒體描述稱,他“如坐鍼氈”。畢竟,去年11月,他與司法部簽署的認罪協議刑期上限是18個月。就在開庭前不久的4月23日,司法部又將刑期訴求提高到了三年。

法院並沒有立即關押趙長鵬。宣判之後,趙長鵬在社交媒體發文感謝了各方支持,他“將聚焦於人生的下一個篇章: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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