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投資，有人在投機。
撰文：週一笑，硅星人 Pro
特朗普贏得美國總統大選後，市場預期他將放寬對加密貨幣的監管，特朗普曾經表示將比特幣開採集中在美國，這種政策卻可能對 AI 行業產生影響。11 月 23 日凌晨，比特幣價格一度達到 99660 美元，再度刷新歷史新高，向 10 萬美元關口邁進。
因爲比特幣挖礦和 AI 訓練都需要大量的能源和算力。兩者的同步發展勢必在電力和硬件資源上產生競爭。這意味着 AI 訓練業務可能會受到比特幣價格波動的影響，尤其是當礦工們爭奪有限的硬件資源時。也就是說比特幣價格的上漲，可能會帶動 AI 訓練成本的提升。
AI VS BTC
隨着 ChatGPT 的巨大成功，AI 公司紛紛競相訓練和運行自己的模型，希望超越 OpenAI 的旗艦產品。這產生了大量的需求：AI 模型的推理過程比搜索引擎的索引和檢索過程要複雜得多，一次 ChatGPT 查詢所消耗的能源是 Google 搜索的十倍左右。
這使得 AI 公司迫切尋求廉價能源、大片的土地以容納相關設備。在北美，一些地區已實施排隊制度，等待大型數據中心接入電網。然而一旦公司獲得初步批准，從零建設數據中心可能需要數年時間、數百萬美元，並需經歷漫長的法規與行政審批過程。
在國際上，大規模比特幣挖礦歷來是一項極其有利可圖的業務。然而，它也受到波動劇烈的加密貨幣市場的影響。在 2022 年加密貨幣市場崩盤之後，許多礦工被迫破產或完全關閉了業務。
2023 年及 2024 年初，挺過市場低迷期的礦業公司收穫了利潤。然而，今年比特幣減半（礦工的獎勵減半）並沒有像以往加密貨幣週期中那樣引發比特幣價格的劇烈上漲，以抵消獎勵減少的影響。自今年四月以來，比特幣價格的長期橫盤壓縮了礦工的利潤空間，迫使一些礦工尋求業務模式多元化，來對衝加密貨幣價格波動的風險。
四年前，當數據中心兼比特幣挖礦公司 IREN 考慮涉足 AI 訓練時，他們認爲從商業角度看，當時的業務量還不夠。但現在，越來越多的大型比特幣挖礦公司已開始更換部分挖礦設備，轉而使用用於運行和訓練 AI 系統的設備。這些公司認爲，爲 AI 公司提供算力，可能獲得比挖礦更安全、更穩定的收入來源。
如今，人工智能與比特幣挖礦行業的合作是順理成章的，雙方需求契合，AI 公司需要比特幣礦工已有的場地、已接入的廉價能源和基礎設施。而比特幣礦工則追求 AI 業務帶來的穩定收入，以及當前 AI 熱潮帶來的潛在利潤。
一些比特幣挖礦公司選擇將其場地租賃給 AI 客戶。今年 6 月，在 2022 年瀕臨破產的比特幣挖礦公司 Core Scientific 宣佈將爲 AI 初創公司 CoreWeave 託管超過 200 兆瓦的 GPU。Core Scientific 表示 AI 公司已經開始以高於挖礦市場的價格購買礦場，他們稱比特幣挖礦設施爲「數據中心行業的電力外殼」。
另外一些比特幣挖礦公司則自行運營 GPU。比特幣礦企 Hut 8 從 Coatue Management 獲得 1.5 億美元投資，用於建設人工智能基礎設施。總部位於澳大利亞的挖礦公司 IREN 的一些設施中，用於 AI 的 GPU 和用於比特幣挖礦的 ASIC 設備共享同一空間。比特幣帶來即時收入，但波動性較大。AI 依賴於客戶，一旦有了客戶，就更爲穩定。納斯達克上市公司比特小鹿也在新加坡建設自己的 AI 數據中心。
看上去很美的生意
不過，能夠實現這種轉型的海外挖礦公司只是少數。其次，用於挖掘比特幣的設備稱爲 ASIC，即專用集成電路的縮寫，「專用」意味着它無法用於其他任務。礦企並不能將挖礦設備「無縫銜接」到 AI 場景。
一位 AI Infra 行業從業者告訴硅星人，「就比如訓練模型一般用的是 H100，而挖礦會用 4090。」
也就是說，想要服務 AI 行業，比特幣礦工必須購買全新的設備，而且人工智能與比特幣挖礦的數據中心要求是不同的，進入一個全新且高度複雜的行業本就困難重重，更不用說還要與谷歌、亞馬遜、微軟等資金雄厚的科技巨頭競爭。
所以，不是所有挖礦企業都能複製 Core Scientific 與 CoreWeave 之間的高額合作。尤其是規模較小的礦工，他們實際上對 AI 行業沒有太多可提供的資源。
國內已經禁止虛擬貨幣挖礦，沒有轉型 AI 的礦商，不過也有其他行業的企業想要從 AI 浪潮中分一杯羹，他們或直接下場，或組建算力子公司，做起了「算力租賃」的生意。據統計，A 股算力租賃概念上市企業已超過 100 家，其中包括「彩票印刷大王」鴻博股份、「味精大王」蓮花控股等等。在視頻平臺上，甚至有「拆了老家一套房，買了八百張顯卡，和初中老同學一起合夥做算力租賃」 這樣的內容。
理想狀態下，算力租賃的商業模式只需前期投資 GPU 服務器設備，將硬件託管在專業的智算中心，再將算力租賃給終端用戶，硬件運維和軟件服務都由智算中心負責。
只不過在現實中，這可能並不是一門好生意。算力租賃的需求，來自 AI 大模型產業的發展，而訓練 AI 的高端硬件租賃成本正在急劇下降。Featherless.Ai CEO Eugene Cheah 撰文指出，海外 H100 的租賃價格一度高達每小時 8 美元，如今已跌至每小時 2 美元以下。主要是因爲一些公司早期簽訂了算力租賃合同，爲避免閒置產能浪費，開始轉售預留的計算資源，而市場多數選擇開源模型，導致對新模型的需求減少。
國內算力租賃市場也正經歷類似的「算力過剩」現象，但「租賃市場不太會降價，因爲都是前期高價買的」，一位智算行業從業者告訴硅谷星人。
「還是這個快」
幣圈有一句名言「computing is power」，算力即權力，這句話現在流轉到了 AI 圈。
算力的背後是能源，發達國家與高能耗之間存在密切關聯，如果我們以人均發電量（千瓦時，kWh）進行圖表對比可見。換言之，獲取能源過剩是文明進步顯現的必要條件。畢竟，在基本生存層面如農業之上疊加了製造業、交通運輸、公共服務、城市化和計算等新層次，這些都需要能源的支持。
在這個維度上，當初爲服務加密貨幣而建立的基礎設施，正在爲 AI 時代的算力需求提供解決方案。這對於一直希望擺脫投機色彩的海外數字貨幣挖礦行業來說，無疑是一個證明自身價值的機會。只要這股熱潮持續，頭部的廠商將從 AI 帶來的熱情和流動性中獲益。
每一輪技術革新浪潮中，總會伴隨着一場「掘金熱」。對於其中的投機者而言，他們追逐的永遠是利潤本身，至於這個標的物是數字貨幣、人工智能，還是三百年前的鬱金香，似乎都並不重要。
比特幣減半之後，一些礦工們面臨兩難選擇：要麼繼續挖礦囤幣，期待比特幣價格上漲；要麼轉型搞 AI 數據中心，期待搭上人工智能的快車，賺一波快錢。現在幣價創歷史新高，一些人又開始感嘆道：「還是這個快」。但幣圈還有一句名言，「守幣比守寡難」。
當人們在幣圈與 AI 圈之間來回搖擺，這種重複上演的過程讓人想到凱恩斯所說的：投機者並不在意誰最美，只在意誰會在選美大賽中被選中。
而這場「選美大賽」還會永無止境地持續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