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譯 | BlockBeats
本文爲 10 月 31 日幣安創始人趙長鵬美國出獄後的首次公開發言。他回到迪拜,在幣安區塊週上進行了對話。
Austin:我是 Austin,來自 Altcoin Daily,CZ,這是你出來後的第一次採訪,你在監獄的經歷如何,肯定不怎麼好吧?
CZ:確實不如現在有趣,整個經歷非常受限,自由被剝奪,沒什麼事可做,但這也讓我有了大量時間去反思。我學到了很多重要的教訓,比如,當一切被剝奪時,你最想念的是什麼?對我來說,最想念的其實是人與人之間的聯繫。我想念我的孩子、家人、朋友、同事以及社區。其他東西我也想念,但遠不及對人的思念那麼強烈。你會想念食物、舒服的牀,但這些東西對我來說影響不大,這段經歷讓我重新聚焦了生活中的優先事項。
Austin:你認爲這是一個公平的判決嗎?
CZ:這是一個非常主觀的問題,不同人會有不同的看法。這裏有個認罪協議,我同意了協議的一些條款,並且不打算對此發表負面評價,我接受了這個結果。
至於判刑方面,我得到了四個月的監禁。法官的工作很艱難,不同立場會有不同的看法。有些人會覺得太輕,有些人會覺得太重。對於我所犯的罪 — — 即違反銀行保密法 — — 在美國曆史上還沒有人因爲單一違規而被判刑,而我是第一個。
僅在幾周前,一家銀行因爲類似問題被罰了 18 億美元,但沒有任何人被起訴。是否公平對我來說已經不那麼重要了,法官在法庭上也說了很多我的優點。儘管我被判刑,但與其他人相比,我的刑期確實很短。監獄裏大多數人都是五年、十年甚至更長的刑期。所以從這個角度來看,我算是幸運的,判決已經過去,我也在向前看。
Austin:在裏面你交到朋友了嗎?
CZ:是的,你必須交朋友,如果孤立無援可能會很難過活。確實有幾個獄警認出了我,還問我應該買什麼幣。我只能說我在裏面沒有網絡,也沒有任何加密貨幣的資訊。
我結識了幾位朋友,至今還保持聯繫。老實說,監獄裏有很多好人,他們很多因爲一些非常小的事情被判了很長的刑期。遇到的同伴大多很友善,儘管有個別獄警態度稍顯冷漠,但我並沒有受到任何身體傷害。從這個角度看,我算是非常幸運的。
在入獄前,監獄顧問(這是一個行業)給了我很多建議。他們警告我不要在賬戶裏存太多錢,只存五十美元。而我進去後發現其他人賬戶裏都有兩百美元,倒顯得我成了「窮人」。總體來說,我沒有遇到什麼問題,還認識了一些朋友,現在也在盡力幫他們通過法律途徑來減刑。
另外,監獄裏有一位朋友叫邁克爾,他因爲四十年前的持有大麻案件入獄,待了 27 年,而如今大麻已經合法了。他在監獄期間還獲得了大學學位,讀了六本書。那裏確實有一些很優秀的人才,但在那種艱難的環境下很難實現這些。每次我能用 15 分鐘電腦,15 分鐘後就會被自動踢下線,而且電腦不能粘貼,只能手動輸入。所以在那種情況下,如果寫一段文字想調整位置,只能重寫。而在邁克爾的那個年代,甚至連電腦都沒有。所以,雖然條件艱苦,但很多人依然努力學習、讀書、拿到學位,那裏有很多很好的人
Austin :你現在和 Binance 是什麼關係?
CZ:我已經卸任 CEO 職務,不再參與公司的日常運營。我的股東權利並沒有受到影響,所以到目前爲止,我依然是幣安的大股東。我仍然可以要求獲得一些信息,但不能做決策或下達指令。總體來說,關係還是挺好的,現在有一羣其他人在努力工作,而我則被「強制退休」了。剛開始的第一個月有點難受,情感上很難割捨,因爲這家公司我投入了很多心血,持續了七年。
但我一直認爲,一個 CEO 的任期最好不要超過十年,因爲世界在不斷變化。現在有了 AI,我以前沒有花太多時間去了解它,也沒有時間深入瞭解 DeFi 等細節。所以現在回過頭看,被迫退下來其實也有很多好處。如果我自己主動辭職,大家可能會覺得我撐不住了,但現在是被迫的,所以也沒有人抱怨。
此外,現在我有更多時間,而且我覺得自己很幸運。儘管我的聲譽有所變化,但我依然重視曾經的成就,這表明沒有欺詐行爲,也沒有用戶損失資金。所以在某些方面,我的聲譽仍然很穩固。另外,我也並不年輕了,但也不算太老,還有精力去做更多的事情。能有現在這種自由和資源去做想做的事情,確實是很幸運的。
Austin:聽說你被終身禁止管理任何加密貨幣交易所,這是真的嗎?你還會繼續投資加密項目嗎?
CZ:當然,首先,根據我的理解,「終身」和「禁止」這兩個詞並沒有出現在我與政府的協議中。協議內容是我卸任 CEO,並沒有時間限制。不過協議可以更新,政府也會變。但我沒有計劃再回去擔任 CEO 的職務,我覺得團隊做得很好,不需要我回去,即便有機會我也不想回去。我認爲「終身禁止」這種說法只是媒體的誇張,實際協議是公開的。
至於第二個問題,我當然還會繼續投資加密項目。現在我主要做兩件事:一個是 Giggle Academy,另一個是投資。投資主要集中在區塊鏈、人工智能和生物科技這三個領域。我已經不想再親自領導項目,更想幫助其他創業者去發展他們的公司,爲他們提供資金、建議、資源等支持。我有一些非常重要的導師,我也希望自己能夠成爲別人的導師。
Austin:關於 2025 年加密貨幣的前景,你對未來一年仍然看好嗎?
CZ:我會盡量不做任何金融建議,不過,歷史並不代表未來,我無法預測未來,但可以分析歷史。從歷史來看,比特幣經歷了非常清晰的四年週期。2013 年是牛市,2017 年是牛市,實際上 2012 年是恢復年,很多人沒有追溯到那麼遠。2016 年是恢復年,2017 年一路飆升。2020 年是恢復年,2021 年是牛市。今年則回到了之前的高點附近。
所以基於現有的分析,2024 年是恢復年,至於明年會發生什麼我不清楚,但從長遠來看,我對整個行業依然非常看好。我認爲還有很多東西需要被建立,隨着更多人使用加密貨幣,它的效用價值也會增加。從長遠來看,我仍然非常樂觀。
Austin:你最看好加密貨幣的哪些方面?DeFi 還是 meme 幣?
CZ:我不打算具體到某個領域,因爲這樣預測哪個會成爲下一個爆點非常困難。比如在 2017 年初,我可能沒法預測到 ICO 會成爲熱點,但到 6 月趨勢就非常明顯了,所以這取決於哪些項目在某些小衆領域爆發。今天上午我見了一些創業者,他們將 AI 與區塊鏈結合,產生了一些非常有趣的想法。如果其中一個項目爆發,那麼這個領域就會變大。很難預測,但我會繼續支持行業中的其他建設者,看看會發生什麼。
Austin:關於立法,你怎麼看未來加密的監管走向?
CZ:目前的立法在逐步改善,在一些國家,比如這裏,進展很快。在一些大國,由於部門多、人員多,進展會慢一些。但總體來說,趨勢是積極的。我舉個例子,今年四月中旬,伊麗莎白·沃倫宣佈要打擊加密貨幣,就在我判刑的前一週。結果到六月,特朗普公開支持加密貨幣,到六月底兩黨都支持加密貨幣,而我還在監獄裏。所以這也說明了,當人們需要加密貨幣時,政府也會作出迴應。因此,我認爲整體方向是積極的。
Austin:我住在美國,從我的視角來看,加密貨幣已經是一個重要的選舉議題。你認爲哈里斯或特朗普誰對加密貨幣更友好?
CZ:哦,我完全沒有想法。我不會評論任何選舉話題,因爲我已經與美國法律打交道夠多了。我知道美國有選舉干預法,任何我在公開場合說的話都可能被斷章取義,所以我不打算接觸這個話題,甚至不想接近這個「線」,我只想保持距離。我覺得兩黨都支持加密貨幣,這已經很好了。
Austin:好,還是從美國的角度來看,您認爲哪一項政策或立法是最重要的?
CZ:我認爲最基礎的一點就是對加密貨幣的分類。現在有很多爭議,比如在大多數其他國家,他們將加密貨幣視爲貨幣,日本已經認可比特幣爲一種貨幣,很多其他國家也將比特幣視爲加密貨幣。當然,加密貨幣有不同類型,這取決於具體的幣種。但在美國,這確實是一個很大的爭論點,我不想過多評論。
Austin:假設一年後的今天,我們在 2025 年 Binance 區塊鏈周的舞臺上見面,不一定是關於價格,但您覺得比特幣或加密貨幣會處於什麼位置?
CZ:預測一年後的事確實很難,不過我認爲歷史可能會重演,我們的未來將會在一個相對不錯的位置。
Austin:我很喜歡這個預測,CZ,您接下來有什麼計劃?
CZ:我現在至少一半的時間都投入在 Giggle Academy 這個項目上,我認爲這個項目非常有趣,而且非常有影響力,雖然它不會是一個利潤豐厚的項目。
Austin:能向不熟悉的人解釋一下 Giggle Academy 是什麼嗎?
CZ:它是一個數字化教育平臺,專門爲那些無法獲得教育機會的人提供服務。目前全球有大約 7 億到 8 億成年人不識字,其中三分之二是女性。另外,根據不同的報告,還有大約 3 到 5 億孩子沒有上學的機會。也就是說,全球約有 12 億到 13 億人無法獲得教育機會,主要集中在非常貧困的地區。
許多教育類的應用程序和項目都在教育資源豐富的地區開展,更多是對現有教育系統的補充。而我認爲,現在我們有足夠的技術能力,結合遊戲開發者、圖形設計師、教師和 AI,製作應用程序或工具,爲需要教育的人提供服務,且不依賴教師。
在那些地方,教師的成本很高,而且缺少教師。如果要派教師到那裏,需要花費很長時間。但現在我們可以通過一個非常互動的應用程序以數字化的方式提供教育,主要是在安卓平臺上,因爲安卓設備在這些地區價格更低。
如果我們能幫助 1 億人獲得教育,我覺得這對我來說是很有意義的事情,並不在意有沒有經濟回報,而且我認爲這也不需要太多資金。
今天,全球 80 億人口中,大約有 10 億人每天在學校學習,平均一個班級 30 人或 50 人,全球約有 2000 萬教師。但是你想想,教授一年級的英語有多少種不同的方法呢?我們每天重複數百萬次類似的教學過程,如果能把這些內容製作成應用,再加上 AI 支持,讓它能夠互動式地回答問題。雖然前期投資可能較高,需要幾百萬美元,但一旦 AI 引擎完成,以後每門課程的成本可能就是一百萬美元左右。12 個年級,12 門課程,30 個科目,總計大約 3 億美元。即使加上大量的緩衝,也就 10 億美元。我認爲,我們可以創造出滿足今天所有教育需求的內容,並涵蓋 500 種語言。
美國政府每年在教育上的支出是 1000 億美元,而我們只需要不到 2% 的資金就可以爲那些沒有教育機會的孩子提供教育,甚至我們可以做到比傳統的面授更好。在一個 30 人的課堂裏,教學節奏受限於進度最慢的學生;而通過一個平臺,我們可以動態調整課程內容,使學生在強項上快速進階。在積累大量數據後,我們還可以幫助學生快速找到工作。比如,8 歲的小孩可以做標註工作,這也是一個不錯的收入來源。
我的侄子從 12 歲開始就管理了一個有 14,000 名遊戲玩家的飛行模擬社區,16 歲的孩子可以做客戶支持工作,比如回答常見問題,15、16 歲的孩子可以做遊戲測試員或編碼員。所以我想讓孩子們更早進入工作崗位,而不僅是拿到大學或高中文憑。
我們可以幫助僱主找到合適的人才。比如,這個孩子在數學方面名列前茅,處於前 10% 的水平,並完成了許多項目;其他孩子情商高,通過平臺志願輔導年幼的孩子等等。這樣我們可以幫助孩子們早日找到工作,從而幫助他們的家庭、兄弟姐妹,以及其他家庭成員獲得更多的教育機會。
當然,電子化的數字教育缺乏人際互動,但也有其優勢。我的設想是讓年長的孩子輔導和互動帶動小一點的孩子來彌補人際互動的缺失。比如體育課,在線教學很難實現,但平臺可以組織 15 歲的孩子帶領 7 歲的孩子一起做活動,15 歲的孩子可以因此獲得積分或學分。當僱主來招聘時,這樣的孩子自然會優先被選擇。
我們可以在平臺中設計出很多不同的互動方式,但我們當前最需要解決的問題是讓 AI 能夠穩定地生成一致的視頻內容。這個任務看似簡單,但對於 AI 來說卻是一個難題。目前,教師可以快速製作內容,比如 PPT,但這些內容通常是爲教師自己授課設計的。
然而在沒有教師的環境下,我們需要平臺或應用自行傳遞這些內容。在這種情況下,爲了吸引孩子們的注意力,我們需要非常互動的視頻、動畫和可愛的元素,這是老師通常無法提供的,而這正是 AI 可以發揮作用的地方。現在,沒有一個 AI 模型能夠生成出理想的內容。我和許多頂尖的 AI 專家探討過,我們正在努力解決這個問題。不過這個問題應該在未來幾個月到幾年內就能解決。一旦突破了這個難題,我們就可以以數字化的方式傳遞內容,希望能惠及全球數億乃至數十億的孩子和人們,爲他們提供免費的教育。
Austin:未來,Giggle Academy 的某些部分會融入 Web3 或區塊鏈嗎?我想在座的各位都想知道,會有空投活動可以參與嗎?
CZ:短期內不會,我不想再涉及發行新代幣等事情。所以我們可能會支持已有的代幣,比如比特幣、以太坊、BNB 等。
我們會構建獎勵機制,讓系統可以良好運行,但我們可能不需要發行自己的代幣。例如,如果我想僱傭客戶支持或社區論壇管理員,可以贊助一些 BNB,用這些資金支付給孩子們等等。
另外,今天我發現了另一件有趣的事,就是 AI 公司實際上支付了大量資金來獲取平臺上由人生成的數據。如果我們讓孩子和家長同意將他們的數據提供給 AI 公司進行訓練,那麼這些孩子在學習發音、學數學等過程中產生的數據可以用來訓練 AI,家長們可能因此獲得 10 到 100 美元不等的報酬。對於我們的目標用戶來說,這是一筆不小的金額。這樣我們可以實現「學即所得」的直接支付方式,而無需使用代幣。AI 公司會成爲平臺的贊助方,所以我們不一定需要發行代幣來實現這個模式。
當然,長期來看,我希望逐步將 Web3 的經濟模式融入平臺中。這是一個從孩子學會說話開始,陪伴他們直到就業的平臺。甚至在他們 70 或 80 歲時,仍可以繼續學習。到那時,當他們找到工作時,我們可以提議(而不是強制)他們考慮在未來的一到三年裏,將收入的一定比例捐回平臺。即使只有少部分人願意這麼做,我認爲我們也可以長期建立一個可持續的平臺。不過這是一個很長遠的計劃,可能需要十年左右。但沒關係,我有的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