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深潮 TechFlow

 

2024年7月14日,幣安迎來7週年紀念日。

回顧整個加密貨幣的發展史,一定離不開幣安,正如聯合創始人何一常說的一句話,“我們不是在創業,我們是在創造歷史。”

無論你喜歡或者不喜歡幣安,你都得承認,幣安用7年時間一定程度上塑造了加密行業的歷史。

2017年,在加密貨幣的狂野西部中,幣安橫空出世,短短6個月後,用戶數量突破600萬,成爲全球交易量排名第一的加密交易平臺,CZ登上福布斯雜誌封面,何一成爲加密行業唯一的“一姐”。

2019 年,加密市場經歷熊市低谷,無論是項目方還是散戶投資者嚴重信心不足,低迷時刻,幣安推出了Launchpad(IEO),第一期項目不到15 分鐘就募集了700 萬美金,開盤後超10 倍漲幅,爲當時萎靡不振的市場帶來了復甦的曙光,隨後,各家交易所紛紛效仿,加密市場漸漸恢復活力。

截至2024年7月,幣安 Launchpad 全部項目所累積的投資報酬率仍有16倍之多,一騎絕塵,歷史最高ROI近200 倍!

2020年,那個夏天屬於DeFi,而作爲CeFi的代表,幣安並沒有缺陷這場盛宴,2019年4月,幣安再開先河,推出了幣安鏈Binance Chain;2020年9月推出了兼容EVM的幣安智能鏈BSC(Binance Smart Chain),時至今日,BNB Chain 依然是日活躍數領先的幾個頭部公鏈之一。

2022 年,FTX、三箭資本等連環爆雷,市場進入至暗時刻,行業陷入信任危機,幣安推出了十億美元的行業復甦基金,並率先提議各家交易所引入 Merkle Tree 儲備驗證,如今已成爲行業標準規則。

2023年,監管大年,幣安同意支付43億美元,與美國司法部、財政部和美國商品期貨交易委員會(CFTC)就指控達成和解,新任 CEO Richard Teng 上任,幣安走向邁向合規新篇章。

2024年,比特幣ETF通過,幣安繼續在合規方面發力,但過山車般的行情,山寨幣集體蕭條讓大家開始將輿論的槍口對準幣安,認爲幣安頻繁上新幣/VC幣,抽走了流動性。

7 月 12 日晚,幣安聯合創始人何一接受中文加密媒體( Foresight News、吳說、TechFlow、Odaily )採訪時,表達了該觀點的無奈,她表示,“用統計數據說話,從去年到今年幣安上幣的數量只有30幾個,反觀目前在市場上面有些平臺上幣數量都是100起步,相當於大家說幣安最好一個幣都不要上,最後只留比特幣……”在何一看來,市場行情表現低於預期,所以大家這個時候需要找一個靶子來攻擊,幣安成爲了這個靶子。

針對MEME浪潮下創業者的沮喪,何一分享了她的人生哲學:知行合一,你相信什麼,你就要去堅持它,只要反覆的堅持,結果纔會顯現出來。

“2017年BNB上線的時候,別人也在嘲笑BNB,不是公鏈也配出來發幣,更多的時候不是不知道,而是因爲做到更難。”

以下爲深潮 TechFlow 的採訪記錄:

深潮 TechFlow :根據各個平臺的輿論,今年幣安上幣飽受爭議,一個是相較於之前上新幣的數量比較多,速度也比較快。第二個是覺得上線大多數幣都是有幣安的強利益相關,所以大家覺得這個週期無論是散戶還是項目方都是給幣安打工。對於該觀點,一姐怎麼看,幣安上幣的價值觀是怎麼樣的?

何一:

第一個部分,幣安上幣速度快是事實還是觀點?事實是我們可以用統計數據說話,從去年到今年幣安上幣的數量只有30幾個,反觀目前在市場上面有些平臺上幣數量都是100起步,相當於大家說幣安最好一個幣都不要上,最後只留比特幣,把幣安關了,這個代表是幣安的利益還是代表其他交易所的交易?我不太確定。事實和觀點,這是我在嘗試着讓我5歲的兒子理解的一件事情。

這個世界還是比較容易被情緒影響,很多時候大家更多是被這種行情下跌帶來的情緒裹挾,找了一個靶子,但是這個是不是事實?

當我們說上線大多數幣都有幣安的利益相關,這會涉及到兩個問題,如果是幣安只上跟自己利益有關的項目,幣安上的這些幣,可能大部分都上不了幣安,幣安很多項目資本要不沒有投,要麼投了0.1,還是早幾年我們有一些投資經理別人說給你打折投0.1,就投了。

上線大多數幣和幣安有利益相關,這是事實還是觀點?這也需要有效的論證。幣安在哪些項目裏面佔多少百分比,纔會被認爲與幣安利益相關?

我們現在上一些項目會問一句,你願不願意在幣安做 Megadrop,或者願不願意在幣安做 Launchpool,項目方如果願意,也不用搞擼毛,很多擼毛工作室的賬號還是假的,幣安是實打實提供真實的用戶,這個空投直接投給幣安在線用戶就好了,至少這些用戶是真實的,有驗證 KYC、人臉識別。現在在領幣安的代幣,確實是散戶,幣安真沒有參與。幣安如果想要上幣費,直接提就好了,你覺得幣安還需要跟項目方繞這個彎子嗎?不需要,看不起誰呢。

本質來講,大家不是因爲覺得這個週期散戶或者項目方在給幣安打工所以感到憤怒,是因爲市場行情表現低於自己預期,投資回報率低於自己的預期,所以這個時候需要找一個靶子來攻擊,大家覺得應該把馬雲推去掛路燈,應該把何一推去掛路燈,這是目前正在發生的事情。

我最開始試圖解釋到底發生了什麼,最後發現當大衆的情緒壓倒一切的時候,這個解釋是無效的,與其如此我閉嘴,做好我自己當下做的事情,時間會驗證一切,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第二點,大家要理解幣安的業務不是隻有這一個業務,幣安本質來講是提供不同的風險規模的交易產品,或者非交易產品給用戶。對於大部分普通人來說,如果覺得我對於年化10%/20%感到滿意,Earn還是一個不錯的產品。就算拿穩定幣USDC做個理財,我覺得也還不錯。但如果你的預期是說我想要博大的,百倍千倍,這個可能有問題。

行業變得成熟的同時,信息差也會變得越來越小,競爭就會越來越激烈,投資回報率就是會變低。大家傾向於我希望不管幣安上什麼幣,只要買了都是漲的,這個預期可能會有比較大的差距。你不能說我在其他的交易平臺買了幣跌了就是正常,在幣安買幣就必須得漲。

我覺得還是要理解交易平臺的根本功能是提供目前市面上相對受歡迎、相對熱度高的項目給大家。這個過程裏面,我們希望篩選掉那些幹了三天跑路的項目方,篩選出來那些有機會成功或者有機會活得更久的項目方,但是並不等於幣安上的幣只漲不跌或者幣安上的幣一定會漲。

深潮 TechFlow :最近觀察到大家近期對行業的信心有所下降,一方面是市場行情不好,另一方面也有一種理想幻滅,或者說技術敘事暫時破裂,大家覺得所謂的技術和產品只是僞裝,這個行業本質或許還是流動性、情緒與籌碼的博弈。創業者會覺得做一個產品,不如發MEME;散戶也會覺得炒技術不如去炒MEME,很多時候幣安的交易量中前十中一半都是MEME代幣,在您看來這是否會成爲未來加密行業的一個常態?未來會出現那種真正的有外部性的加密應用嗎?

何一:

像你說的一樣,如果交易量排前十里面有一半是MEME,幣安不上MEME會怎麼樣?交易量和用戶就會去別的平臺,所以很多時候我們也沒有選擇,MEME幣你不上有的是交易平臺上,其次還有DeFi,所以並不是說所謂全行業都給幣安打工,而是很多時候只能做折中的選擇,儘可能做價值最大化的選擇。

在週期裏面,這不是一個獨有的現象。2014年大家會覺得除了比特幣以外,其他都是垃圾。2017年,大家也會覺得炒的都是垃圾,我們都是來梭哈賭博的,很多人把交易行爲理解爲是博弈行爲。不管是傳統金融市場還是Crypto的市場,確實是非常受情緒影響的,是一個事實。

但是並不等於說好好做一個產品,好好構建一個商業模型,它不成立,在每一個市場熱潮或者每一個情緒波動來的時候,作爲一個普通投資者和創業者,確實是一種衝擊。

我最近經常跟團隊成員強調一件事情,知行合一,你相信什麼,你就要去堅持它,只要反覆的堅持,結果纔會顯現出來。

我們從小都知道你只要好好學習,考試成績大概不會差,很多人知道,但是做不到。我們都知道你想要減肥練出非常好的身體線條,需要管住嘴邁開腿,但你做不到,天天有誘惑告訴你享受當下喫好喝好,先長肥了再減。

你可以理解不管是創業市場還是投資市場也是這樣的,當你自己想要堅持自己的理想,堅持做創新的時候,這個時候別人跟你說搞個屁,還不如發個MEME,炒什麼技術還不如搞MEME。

回頭看2017年BNB上線的時候,別人也在嘲笑BNB,說還有交易平臺發幣好搞笑,不是公鏈也配出來發幣,更多的時候不是不知道,而是因爲做到更難。這個行業也是這樣的,大家都知道說還是需要有產品創新,有技術創新,需要能夠做出有效的好的真正有用戶的有應用的,能夠影響世界的,但是這個事更難。

深潮 TechFlow :行業很多老人開始在加密行業之外追逐自己熱愛的事業,CZ 建設教育事業,Coinbase創始人也創立了一家研究長生不老(延緩衰老)的一家生物企業,假如說有餘力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您會選擇在加密行業之外做什麼?

何一:

這個事情沒有想過,加密行業之外,我可能很難再有興趣做創業這件事情。

我覺得可能這是我個人的性格特點,以前我是學教育的,也做過老師,我有點好爲人師,我個人還是希望幫助別人成功,幫助更多的人成功,自己才能成功。

我很難想象在加密行業之外,還有什麼事情值得我花時間和精力,可能就是幫助更多的人成功,還是回到投資,回到怎麼樣給大家輸出有效的Mindset。

我理解CZ做教育事業,也是被動選擇,準確說他就沒事做,找點事情。Coinbase 創始人的選擇也可以理解,這個世界AI發展的速度這麼快,AI確實是比人類更爲高級的一個智能體。

人類其實是一段比較簡單的代碼設計,邏輯輸入和輸出其實相對來講是可預判的,但是人類又經常出BUG,因爲知道和做到之間差距還蠻大,大部分人都是知道卻無法做到。

其實你放到整個人類歷史上來看,窮的人都想賺錢,有錢的人都在追求長生不老。一個人有錢之後他做什麼事情,大致是可以判斷的。在這個結構底下,我覺得可能不僅僅是Coinbase創始人,也包括我們這個行業有一些比較老的OG,他們賺錢了以後就生更多的孩子,讓自己的DNA能夠延續下來,第二個能夠追求活得更長久,追求長生不老,這是正常的邏輯,適度享受生活,追求生活品質,這都是可預見的。

但並不等於說有一些OG離開這個行業,這個行業就不值得信任了,也不等於有一些財富自由的人享受生活了,其他的人就沒有機會了,恰恰是哪些人離開了,所以有更多的機會。

深潮 TechFlow :以前,大家經常把幣安比作加密世界的騰訊,騰訊在3Q大戰之後將自己的使命變更爲成爲一家最受人尊敬的企業。未來多年之後,如果談到加密貨幣的歷史,一定離不開幣安,您希望到時候大家會如何評價幣安?

何一:

這句話我說了很多遍,從2017年就在講,我們不是在創業,我們是在創造歷史。我對這件事情是從加入第一天開始就深信不疑,我是相信區塊鏈對這個世界帶來未來的變革和可能性。我的邏輯,因爲我相信它,所以我會All IN做這個事情,我會把自己完全投入去做這件事情。

大家能夠理解爲什麼“九四”的時候我毅然決然出走做這件事情?因爲我在整個時代的洪流裏面看到了區塊鏈技術可能給這個世界帶來的變革,所以這件事情我覺得願意去投入自己,把它當成一個自己的使命,把自己投入進去,我也相信能夠有更多的優秀的創業者有優秀更多的人才跟着我們一起做這件事情。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你相信所以你才能看見,如果你本身不相信,沒有辦法把這件事情做出來。

其他部分問答

吳說:很多項目方希望獲得幣安的投資,幣安在投資的時候,最重要的標準有哪些?

何一:

我可以把對投資理解跟大家對齊一下。

區塊鏈技術能夠大衆化,能夠被更多的普通人用起來,需要跨越鴻溝,而跨越鴻溝的背後還是要有真正的創新驅動。Labs 現在加起來投過的項目,可能有兩千個,沒有兩千個,一千個肯定是有的。但是大部分的項目說實話我也沒有聊過,我也沒有跟他們交流過。

基本上 Labs 的投資看幾個框架性的東西。第一個是我覺得創始人本身是不是長期主義,對這個行業信不信。如果他對這個行業梭哈一把就跑,跟賭徒是沒有差異的,就算成功,最後也是賣幣就跑了。

第二個非常重要一點是他的技能,做過什麼。比如有的人是 KOL,Telegram 羣裏面加起來有 1500 個人,我喊喊單幣價也能漲,你投不投?他可能幫某個項目做宣發,不等於他是好的被投資對象。

第三個是本身的思維結構,他的整個成長是不是一個能夠持續迭代。很多人特別能折騰,哪怕起點低一點,但是他能夠一直迭代,你跟他的對話過程當中大概有一個判斷。他對行業有沒有願景,對這個世界的理解是什麼樣的?他或他的團隊能力模型是什麼樣的?如果基本過得去,基本面還行,我們還是願意投點錢培養一下,至於說這個能不能漲起來,能不能夠去追求所謂 100% 的成功,這個事情本質是不存在的,你看傳統 VC 投十個項目,九個都死了,只有一個成功了,這是很常見的。

本身 Labs 在投這個事情,還是希望這個行業有更多的創新者,能夠走出來,能夠在這個漫漫長夜裏面不斷給大家建立信心。不管現在是大家情緒的漫漫長夜,還是技術有非常大飛躍之前的漫漫長夜,最終你如果不去支持別人,那你最終就是一個獨行者,這個路上如果只有自己,也不能稱之爲行業。

Odaily:作爲幣安的聯創,您個人早實現了財富自由,也沒有考慮退休將幣安交給職業經理人打理?能不能介紹一下您自己對於未來的一些規劃,比如怎麼在工作和家庭中找到平衡?

何一:

首先是因爲我本身是一個女生,大家不會採訪問一個男生怎麼平衡家庭和工作,不管是對於男性創業者還是女性創業者,根本問題是時間管理。

第一個是我覺得把更多時間花在更重要的事情上。

第二點,有一個概念是時間顆粒度,我平時不太會花這麼長時間跟大家做面對面的溝通,我平時開會希望控制在 30 分鐘內,如果是更有效的會議,希望控制在 15 分鐘內,所以其實本質是時間顆粒度的管理問題。這兩點對我來講是比較有意義的。

我個人是責任感過重的人,希望能夠把幣安打造一個基業長青的系統,在每一個模塊裏面,每一個專業的管理者能夠培養足夠多的接班人,他們比我都優秀,比我背景都好,比我的專業都強,怎麼樣把這些人組織到一起,能夠把他們價值最大化,我覺得還是對人才的渴求。團隊有足夠多、足夠強的人,每個人都比我管的更好,這個時候我問一下就好的。

我之前講過我特別欣賞段永平,人家從步步高退休,還可以有 VIVO、OPPO、小天才手錶,這是成功的退休,無所謂退休不退休,他的結構搭得好。如果他的人才班子搭得好,其實有沒有退休這個概念,是不重要的。

Foresight NEWS:歷史上很多知名的龍頭企業轉瞬即逝,如諾基亞、網景、雅虎;也有一些企業是常青樹,如蘋果、摩根大通等。在創新非常快的行業,即使是巨頭從全盛到隕落,也往往只需要很短的時間,你覺得當前的幣安面臨着哪些未來可能存在的大危機,你們是如何去應對的?

何一:

我自己是一個非常有危機感的人。從整個行業來看,最大的危機當然是監管危機,這不僅僅是對幣安而言。雖然我們剛剛在這方面過了一關,但監管始終是一個重要挑戰。

第二個危機是行業競爭和創新危機。現階段,交易所之間的競爭是平行的,每個交易所的核心技能點差別不大,我們也在不斷從別人身上學習並持續改進。更大的危機其實來自於未知的不確定性和創新。因此,我們鼓勵從投資角度和內部員工角度持續嘗試新事物。如果有同事想要進行創新業務,或者有創業想法,我們都非常支持。

本質上,所有的威脅並不純粹來自於已知的競爭對手,而是來自於環境的不確定性和新的創新。如果新的創新出現而你無知無覺,那纔是最大的危機。就像當年手機巨頭並沒有意識到智能手機的屏幕出現對他們意味着什麼。

整個行業發展到今天,很難再像過去那樣作爲一個小衆創業公司存在。現在需要與監管者和政策制定者建立有效溝通。我個人花更多時間關注的,是如何將一個靠創始人魅力和能力支撐的創業公司,轉變爲一個基業常青的公司。這需要組織能力的提升。組織能力足夠強,就能源源不斷地培養出好的種子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