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加密貨幣產業的迅猛發展，Web3 世界中的「去銀行化」（debanking）現象日益引發關注。這種現象展現出傳統金融體系與加密貨幣產業之間的對抗，諸如 Meta 旗下的穩定幣項目 Diem 的失敗、Custodia Bank 遭遇阻礙，以及諸多加密企業被「斷卡」的現象，無不凸顯了傳統金融體系對加密產業的強烈排斥。這種排斥不僅反映了政策矛盾，更是多方力量角逐的博弈。在這些年付過客戶的過程中 Aiying 艾盈也見證了企業在獲取金融服務方面面臨的種種障礙。銀行帳戶的關閉、支付服務的缺失。本文主要探討這當中更深層的一些原因。
一、去銀行化的隱秘機制
所謂「去銀行化」，並不僅僅是銀行關閉個別企業的帳戶，背後往往隱含著錯綜複雜的政治與金融考量。Meta 的 Diem 項目正是這樣的典型案例。據前負責人 David Marcus 透露，儘管在 2021 年，Diem 已完全符合監管要求，並計劃小規模推出，但美國財政部長葉倫向聯準會主席鮑威爾直言，批准該項目等同於「政治自殺」。這無疑是一場政治力量對技術革新的冷酷打壓，而這種壓力直接作用於聯準會和銀行系統，迫使它們切斷了與 Diem 項目的合作關係。
Diem 項目原本旨在通過基於區塊鏈的技術實現更快捷、更廉價的全球支付，但由於受到政府的壓力，銀行紛紛退出對其的支持，導致項目最終無法落地。這類間接打壓手段，使得加密貨幣產業在面對監管時不再僅僅是「合規」的問題，而是「生存」的問題。銀行關閉帳戶、撤銷服務權限，導致大量企業和個人無法正常獲得金融服務，這種現象在「去銀行化 2.0」中尤為明顯。
Custodia Bank 的執行長 Caitlin Long 也透露，Custodia Bank 一直試圖為加密貨幣產業提供合法的銀行服務，但其銀行牌照申請多次被推遲或拒絕。Custodia Bank 甚至遭遇了聯邦儲備系統的壓力，要求終止與加密相關的服務合作。Long 進一步指出，這種針對性的打壓不僅影響了 Custodia Bank 的業務發展，還導致其它銀行紛紛效仿，拒絕為加密產業提供服務，迫使許多企業陷入困境。
二、自由的侵蝕：去銀行化對加密產業基本權利的打壓
去銀行化所引發的另一層挑戰是對基本權利的侵犯。加密貨幣世界一直標榜去中心化和自由，而去銀行化直接動搖了這種自由的根基。Ripple 的 CTO David Schwartz 指出，這種針對性的去銀行化行為不僅損害了產業發展，更侵蝕了基本的憲法權利，包括正當程式、言論自由及免受非法搜查與扣押的權利。
Schwartz 進一步闡述了政府如何通過施壓銀行等金融機構，間接達到打壓特定產業的目的。他指出，政府往往不會直接公布法律禁止加密貨幣，而是通過金融體系對產業進行「圍堵」。銀行被施壓停止與加密企業合作，迫使企業無法正常運作。這種行為本質上是對市場自由的幹涉，是政府通過第三方來規避正當程式的表現。
這種現象在整個加密貨幣產業中並非個例。Frax Finance 的創辦人 Sam Kazemian 表示，2022 年 12 月，他在摩根大通（JPMorgan Chase）的帳戶被關閉，原因並未明確說明，但顯然與其從事加密貨幣業務有關。Coinbase 的聯合創辦人兼執行長 Brian Armstrong 也通過《資訊自由法案》（FOIA）申請獲取與「扼殺行動 2.0」相關的政府記錄，試圖揭露這種打壓背後的真實動機。
三、早年的「扼殺行動」仍在繼續
「去銀行化」現象並不是憑空出現的，其根源可以追溯到美國政府早年的「扼殺行動」（Operation Choke Point）。據 Aiying 艾盈獲悉，政府針對金融機構和支付處理方，因為它們被視為詐騙活動中的「瓶頸」或「扼制點」。通過對這些關鍵節點施加壓力，政府希望切斷非法商戶進入銀行系統的途徑。然而，這種針對金融服務的廣泛排斥卻波及到了包括合法企業在內的眾多產業，如彈藥銷售、發薪日貸款、煙草銷售等。
「扼殺行動」不僅造成了眾多合法企業的帳戶被關閉，也導致了多起訴訟和聯邦調查，甚至在 2018 年受到了來自前俄克拉荷馬州州長 Frank Keating 的嚴厲批評，稱其更像是一場「意識形態敵對者的清洗行動」。雖然在 2017 年，川普政府宣佈正式終止「扼殺行動」，而 FDIC 也承諾限制其人員的帳戶終止權力，但許多人認為，政府對銀行服務的控制和幹預並沒有真正結束。
如今，「扼殺行動 2.0」這一非正式術語被批評者用來形容美國政府對加密貨幣產業的打壓，因為加密貨幣產業被認為風險高且具有爭議性。雖然並沒有正式的「扼殺行動 2.0」計劃，但包括司法部 (DOJ)、聯邦存款保險公司 (FDIC)、貨幣監理署 (OCC)、金融犯罪執法網路 (FinCEN) 以及證券交易委員會 (SEC) 等在內的多個監管機構的協調行動，似乎使得加密貨幣產業的銀行準入變得困難重重。
例如，Signature Bank 和矽谷銀行 (SVB) 在 2023 年的倒閉事件中，有觀點認為正是由於與加密貨幣產業的聯系而遭受了特別的監管壓力。
例如，SEC 於 2020 年起訴 Ripple Labs，聲稱其發行的 XRP 代幣為未註冊證券；2023 年，SEC 起訴 Binance 和 Coinbase，指控其違反證券法。這些案件的存在，使得「扼殺行動 2.0」被認為是一種系統性的打壓手段，其目的在於限制加密產業的金融準入，遏制去中心化技術的發展。
四、銀行產業危機與監管偏見
「去銀行化」並未隨著「扼殺行動」的終止而結束，反而在加密貨幣產業的發展中卷土重來。2023 年 3 月 8 日，加密貨幣專注機構Silvergate Bank 宣佈自願清算。這家自 2013 年起專注於為加密客戶提供服務的銀行，因為與 Meta 的穩定幣項目 Diem 有關聯，以及加密市場的動蕩和客戶 FTX 的崩潰，其股價大幅下跌。而同時，來自美國參議員 Elizabeth Warren、Roger Marshall 和 John Kennedy 的壓力也進一步加劇了銀行的困境，他們要求 Silvergate 揭露與 FTX 的財務關係，導致銀行面臨更大的監管風險。
僅兩天後，加州金融保護與創新部接管了矽谷銀行（SVB），象徵著美國歷史上第二大銀行倒閉事件之一。SVB 的倒閉與其長期證券持有的市場價值下降及客戶大規模提款直接相關。而在 3 月 12 日，Signature Bank 也因大量客戶提款被紐約州金融服務部關閉並置於 FDIC 接管之下。Signature Bank 的存款中有 30% 來自加密貨幣產業，而其手中現金僅佔總資產的 5%，遠低於產業平均水準，這使得它在 SVB 問題引發的銀行擠兌中非常脆弱。
儘管美國財政部、聯準會和 FDIC 形容接管 SVB 和 Signature Bank 的行動是為了「保護美國經濟，增強公眾對銀行系統的信心」，但包括 Signature Bank 董事會成員 Barney Frank 在內的許多人卻認為，這些行動顯示了政府對加密貨幣產業的偏見。Frank 表示：「我們成為了典型的案例，因為這次倒閉並非基於基本面的破產。」此後，FDIC 宣佈 Flagstar Bank 將接管 Signature Bank 的現金存款，但排除了與數位資產相關的業務。這一決定被《華爾街日報》社論委員會批評為明顯的偏見，確認了 Frank 對加密產業遭受不公正對待的懷疑。
五、川普重返白宮，最差的關係期或將過去
儘管去銀行化現象愈演愈烈，Marc Andreessen 在一次Podcast中揭露，過去四年裡超過 30 位科技創辦人被銀行「斷卡」，而這些加密創業者沒有選擇默默忍受，反而勇敢站出來講述自己的故事。Custodia Bank 的 Caitlin Long 也明確表示，她的公司正在與聯準會對簿公堂，並計劃在明年一月進行口頭辯論。這種法律上的對抗無疑是加密企業爭取合法生存空間的重要一步。
Jered Kenna，Tradehill 的創辦人，分享了他被銀行拒絕服務的經歷。Kenna 表示，自己曾經有一份長達幾十頁的銀行名單，這些銀行因為他從事加密貨幣業務而拒絕為其提供服務，甚至包括一些國際知名大銀行，如彙豐銀行（HSBC）、美國銀行（BofA）、摩根大通（Chase）、花旗銀行（Citi）和富國銀行（Wells Fargo）等。他強調，這種「去銀行化」現象幾乎覆蓋了所有主流金融機構。
Kraken 的創辦人 Jesse Powell 也透露，Kraken 曾在美國面臨多年無銀行服務的局面，而唯一一家願意提供服務的銀行後來也因政府施壓而終止合作。這些創辦人的經歷揭示了政府如何利用銀行系統對加密產業施加系統性壓力，從而達到「去銀行化」的目的。但這一切都是過去，最近川普被確認為新一屆總統後，我們能看到各大加密企業如上所述都在給聯準會及整個銀行系統施加輿論壓力。也能看到不少過去還在爭議中的訴訟案件也正在撥開雲端霧見月明。例如：《智能合約的法律邊界：Tornado Cash 裁決重塑Web3 隱私工具與去中心化協議的合法性框架》，《【啟示錄】法院裁定Lido DAO 為合夥企業：Web3 去中心化治理的法律挑戰與合規路徑》整個法律邊界正在從模稜兩可走向清晰，同理銀行的不明規則的拒絕給加密機構提供銀行服務這種現狀在未來應該會趨向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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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經授權轉載自：《深潮 TechFlow》
原文作者：Aiying
『加密企業斷卡、開戶難！去銀行化成發展障礙，川普上任會變好嗎』這篇文章最早發佈於『加密城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