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BF入獄兩周年

「What the actual fuck,我們竟然不能用枕頭?難道我們連睡覺都不行嗎?」

2022 年 12 月 13 日,FTX 創始人 SamBankman-Fried 被巴哈馬警方正式逮捕。如果從那天算起,這是 SBF 入獄的 720 天,正好整兩年時間。

「我想念自己的小熊枕頭,它叫 Manfred」,SBF 在自己的日記裡這樣寫道。這個叫 Manfrd 的小熊枕頭,是經歷 110 億美元的財產沒收和 25 年的監禁後,32 歲的 SBF 前三章日記裡,除了描述他的獄友之外,篇幅最長的內容。

SBF 所處監獄紐約布魯克林 MDC 外景

監獄外面,另一個最忙碌的人是 SBF 的父親,除了在法律層面為 SBF 的上訴做準備之外,他的父親還聘請了一位《福布斯》的撰稿人 Walter Pavlo,作為 SBF 的顧問,專注於監獄話題的撰寫。

據一位知情經紀人的說法,SBF 的自傳回憶錄可能會為出版商帶來上百萬美元的預付款。「SBF 試圖為其日記尋找出版商的動機尚不明確。這顯然不是為了錢。」

因為根據沒收政策,SBF 的所有財產和潛在收入,包括出版回憶錄可能獲得的收入,都將被用來償還他的債務和賠償他的欺詐行為的受害者。這意味著,即使回憶錄的出版能帶來大筆收入,這些錢也將直接用於賠償那些因 FTX 破產而遭受經濟損失的人。

在 SBF 眼裡,所有獄友都是大猩猩

「他的筆觸彷彿自己是 Jane Goodall」,看過 SBF 前三章日記的人這麼說,我覺得這個比方很形象。這位生物學家是世界上最著名的黑猩猩研究專家,她對黑猩猩社會和家庭互動的研究持續了 60 年。

我找了一段 Jane Goodall 寫的句子:「在研究的前十年裡,我一直認為黑猩猩比人類友善,直到我觀察到占主導地位的雌性會故意殺死群體中其他雌性的幼崽以維持其統治地位,甚至同類相食。它們和我們一樣,本性也有陰暗的一面。」

接下來是 SBF 寫的,他似乎將監獄裡的其他獄友當作「黑猩猩」一樣進行觀察和研究:

「大多數人都會被監獄同化,他們會為了一個香蕉而大打出手,也會用他們擁有的一切去換取再次吸毒的機會。」

「一種叫做 Deuce 的毒品在這裡被廣泛應用,看不出成分,我只知道這是透過浸透到普通紙上的方式走私進監獄,而那些吸食它的囚犯每晚都會變成僵屍。」

「監獄裡分為兩類人,一類是服長刑期的囚犯,他們有意識地放棄了對生活的希望。」另一類則是 SBF 自己所屬的群體:「當系統剝奪了你反抗的自由時,你如何與系統對抗?當你的真實自我被視為對社會構成如此巨大威脅,以至於需要被關進牢籠直到你最終放棄它時,你又如何對自己的真實自我保持忠誠?」

據說,人在經歷重大事件後會經歷幾個心理變化階段:麻木期——不敢相信,拒絕接受事實;埋怨期——埋怨他人和自己,沒有處理好事情的發展;抑鬱期——接受已經發生的事情,因而憂傷抑鬱;恢復期——渡過沮喪期,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從小出生在高知家庭,現在的生活對於 SBF 而言衝擊很大,他似乎比一般人經歷重大事件需要消化情緒的時間更久。即使經歷了兩年的牢獄生活,SBF 似乎還是在第一階段和第二階段。他在日記裡的筆觸,總是「冷眼旁觀」周遭的一切,訴說著「自己並不屬於這裡」。

入獄的第 720 天,SBF 想念自己的小熊枕頭

在監獄裡的睡眠不會太好,MDC 這個不眠之地即使在晚上,囚犯們的尖叫和咒罵聲此起彼伏,燈光 24 小時都始終處於一種半明半暗的狀態,讓人分辨不出時間,這讓 SBF 很不好受。

自從兩歲起,SBF 就一直有著一個名叫 Manfred 的小熊填充玩具。這個不起眼的小熊見證了他從史丹佛到波士頓的大學時光,到紐約的交易員職場生涯,從柏克萊和香港到巴哈馬創建了 Alameda 和 FTX,這些都是 SBF 一生中最重要的時刻。

在他此刻人生最孤獨的時刻,Manfred 是他唯一的安慰。「我真的非常想念 Manfred。」他在日記中如此寫道。

@LilMoonLambo

在 MDC,一個舒適的枕頭幾乎是奢望。SBF 試圖用上庭時的西裝,或是毛巾和監獄服疊加起來代替枕頭,但這些臨時的解決方案遠不能提供足夠的舒適,「我的脖子已經開始痛了。」他無奈地表示。

直到他用兩個鬆餅換取了一個由癮君子獄友用床墊填充物和 T 恤 improvised 的枕頭,這一點點的改善讓他的夜晚稍微容易一些。

監獄生活中,體育賭博成為了許多囚犯的消遣。某天,一名名叫哈里的獄友向 SBF 分享了他的賭博策略:「先下注 100 美元,如果輸了就下注 250 美元,再輸就下注 600 美元,如此類推,直到贏回所有賭注。」

SBF 帶著鄙視的語氣寫道:「我實在不忍心告訴他,這個交易策略是個典型的『賭徒謬誤』。」

儘管 SBF 在監獄裡表現的像一個 80 歲老頭的體格,但在這方面,沒有人比他更懂「賭博」。監獄裡主要靠吃豆子和大米為生,並且大米已經「成為 MDC 內部的一種交易貨幣」。SBF 甚至開玩笑地表示:「與他以前作為高頻交易員的生活相比,在監獄裡的套利機會要好得多。」他終於又能做一回高傲的交易員,繼續鄙視周圍的一切,不管是這裡的人還是這裡的生活。

自負的人更容易成功,也很容易把事情搞砸。這也能很好理解之前在法庭上,為了反擊對面的三位明星證人,他自己站在證人席上,親自自證。即使他的律師和一位檢察官告訴他,自證的機率相當低,歷史上被告自辯成功的案件極少,在 22 年的職業生涯中隻見過一名被告成功自證。

但 SBF 一意孤行,甚至還差點和他自己的律師鬧翻,場面一度混亂。

2023 年聖誕節,SBF 在 MDC 監獄照片

而另一邊,與 SBF 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完成了 43 億美元罰款並度過四個月美國監獄生活的 CZ。在此前多次法庭露面時,記者拍到的照片裡,他都穿著整齊的西裝,臉色自如。

CZ 出入法庭

除了 CZ 自己寫的致歉信之外,法官也收到了歷史上最長頁數的 43 頁的求情信,來自 CZ 的家人、朋友和同事,讓 CZ 完整的形象更立體的展現在法官面前。

同樣是監獄生活,CZ 表現出來的和 SBF 卻是完全不同的風格:「這段經歷讓我重新認識到了生活中的最重要的事。我想念我的孩子、家人、朋友、同事以及社區。其他東西我也想念,但遠不及對人的思念那麼強烈。你會想念食物、舒服的床,但這些東西對我來說影響不大。」

而在被問及在監獄中是否結交了朋友時,CZ 的回答是肯定的,「是的,你必須交朋友,如果孤立無援可能會很難熬。」他表達了對那些因小錯而長期服刑的囚犯的同情,並保持與一些朋友的聯繫。

CZ 還開始健身了,這也有可能是他入獄前就開始做出的準備,防止在監獄裡也被人當作是「80 歲老人的體格」。在一個多月前出獄,現身杜拜 Binance 區塊鏈大會上的 CZ,出場狀態也比所有人想像的都要好,贏得了現場觀眾的滿堂彩,那天國外媒體的頭條新聞標題是「The King Is Back」。

如果 SBF 還在的話

SBF 被捕的時候,BTC 的價格是 1 萬 6 千美元,而現在的 BTC 價格是 10 萬美元。這兩年的加密行業,SBF 錯過了太多。

有些「以成敗論英雄」的說,CZ 在人生閱歷上比 SBF 豐富很多,在困境的表現中也表現得更為堅韌。但不以成敗論英雄的說,SBF 還在的話,現在的市場環境可能是一個情形。

「如果 SBF 沒出事,現在的市場肯定會更好」。這是很多經歷過 FTX 及 SBF 黃金時期的老韭菜們的共同感慨。

「比如這兩天市場大跌,如果 FTX 還能用的話,散戶能有更多賺錢的機會。最典型的就是 FTX 的一籃子山寨幣指數,通過做多和做空整個山寨指數,而不是某一個山寨幣。」

但 FTX 倒下之後,這個「山寨指數」的產品賽道仍然是空白的,目前市場上尚無任何平台能提供相似的服務。

不只是缺失了一種交易工具,FTX 的倒塌更是對加密市場流動性的一次重大打擊,讓行業裡的流動性極速縮短了。「整個行業至少倒退了三年」,這是當時包括孫宇晨在內的很多人的直觀感受。

「SBF 和 FTX,比現在市場上任何的交易平台都更懂市場。」

SBF 的交易員出身,給市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大家相信他對市場的走向更為敏感。很多人都相信,如果 SBF 還在,他的洞察力和創新能力會將 Solana 為首的一些新興賽道推至新的高度,然後連帶著整個行業都走向更高的高度。

入獄的第 720 天,SBF 想念自己的小熊枕頭 Manfred。而在外面,依然有人懷念曾經 SBF 的黃金時代。

本文合作轉載自:深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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